从出生起,她的存在就是个错误。
池艾扔了邀请函,蜷在沙发里,将自己抱成很小一只,仿佛这样就能从狭窄的缝隙里汲取到足够的安全感。
房间的灯没关。
池艾很怕黑。
她就这样保持着这个姿势很久很久,久到房门被打开,一个人影走到她身边来。
软枕上沁着湿渍,池艾闭着眼睛,靠近鼻梁的位置蓄着一汪很浅的湖。
裴宁端用手指轻轻抚过她的眼下。
刚一碰,池艾就醒了。
“裴……”
池艾一抬头,凉凉的液体顺着鼻梁滑下去,她以为自己出了幻觉。
池艾匆促地抹了抹脸,用不解的目光打量着裴宁端,反复确认眼前之人,裴宁端这时候不该在国外吗?
“裴总?”
“嗯。”
“你回来了?”
裴宁端望着她:“没有,你在做梦。”
池艾:……
睡着的姿势太过奇怪,腿麻了,池艾只能堪堪撑起上身,仰着头,眼里很亮,飞语速飞快:“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裴宁端眼中浮现出一缕极轻的笑意。
但看见池艾手边湿痕斑斑的软枕,她唇角的弧度又淡下去,视线不动地凝视着池艾,和她泛红的眼尾。
池艾挪了下腿,表情差点没绷住。
裴宁端注意到她的动作,视线一偏,“腿麻了?”
“是……”
池艾很想龇牙咧嘴捂腿叫苦,但她时刻谨记自己艺人的身份,包袱特重,哪怕小腿肌肉都快抽筋了也没忘记表情管理。
裴宁端弯下腰伸出手,池艾起先还没感觉,别着头只顾着忍耐,等到异样的触感超过麻痹感,她有所感应地回头,发现对方在替她按揉小腿肚,顿时一抖,控制不住地缩腿:“裴总?”
“别动。”
她的脚踝被那只泛凉的手给抓住。
池艾又一哆嗦。
上一秒还毫无知觉的小腿,仿佛一下子汇集了身体里的全部神经。
池艾随手抓住样东西紧攥在手里,手心被硌得发疼了,她低头,发现是邀请函。
裴宁端的手掌贴在她的小腿上,修长的手指捏松着,池艾的牙关轻轻咬合紧,不想说话,也不太敢说话。
但如果不用声音遮掩着点,她的心跳声一定会被听见。
“裴总,你航班提前了两天?”池艾开口。
裴宁端说:“嗯。”
她就低低地“哦”了声。
裴宁端手下动作没停。
池艾的骨架很匀称,小腿偏长,骨感却不明显,让人分不清用多大的力气才会把她弄疼。
“你一下飞机就直接回来了?”
“去了趟公司。”
“那,你明天还有工作吧?”
裴宁端顿住,掀起眼帘,静静地看着她。
池艾瞬间把腿抽回去,“我明天有个聚会……”
“银映的招商会?”裴宁端问,她看见了邀请函。
池艾下意识抬头看向墙上的时钟,原来已经快到零点了。
她一觉睡过去,以为只是打了个盹的工夫,但其实已经过去了四五个小时。
她连裴宁端回来的动静都没听见。
“是……”
招商会的邀请函并不容易弄到手,池艾很担心裴宁端会问是谁给她的。
但裴宁端没有,反而是将邀请函打开看了一眼,淡然道:“招商会议很枯燥,你如果要去,不如晚上直接去庆功宴,圈内人也更多。”
池艾呆愣了几秒,木头似的问:“你也去吗?”
裴宁端看她的眼神就有些微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