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艾放下杯子,说了声回见,火急火燎地上楼回自己的房间。
沙发抱枕不知道什么时候落地上了,池艾进门跘了下,一低头,看见抱枕,就想起自己昨晚哭得脸红眼肿的场面。
进娱乐圈三四年她都没留过黑历史,昨晚可算一次性把脸丢了个干干净净。
裴宁端下楼时不慌不忙的,甚至问安娜吃没吃过早餐。
安娜看了看表,知道今天这早会估摸着是要推迟了,便道还没有。
陈姨多备了一份餐具上来。
“池小姐她……”
裴宁端淡定道:“一会儿她就下来了。”
这个“一会儿”的时间貌似有些久,一直到早餐吃完,裴宁端动身出门,安娜都没再看见池艾的人影。
等别墅门口的车辆行远,池艾离开窗边,鬼鬼祟祟地下楼。
陈姨另留了一份早餐给她,“是裴总嘱咐的。”
“谢谢陈姨,”池艾在桌边坐下,“对了,陈姨,一会儿麻烦您给我包个冰袋,今儿我得出门,但是昨晚没睡好眼睛有点儿肿……”
她那双招子肿得跟核桃似的,应该不止是没睡好,得是哭了小半宿才能有这等生猛的效果。
陈姨没拆穿,很快就准备了两份冰袋过来。
早餐吃完,池艾躺在沙发上冰敷,花了大半个小时肿眼泡子总算消了个大半,剩下那点儿到了下午终于也全消下去。
夏末了,花园里添了几盆换季的花草,池艾抽空帮着陈姨培土。
收拾完花盆,她去洗手,陈姨站在一边儿欲言又止地问:“池小姐,你和裴总吵架了?”
“没有啊,”池艾边洗手边纳闷,“您怎么会这么问?”
“早上裴总出门,你不是在躲着她吗?”
池艾哑了下。
“没,没吵架……”
她就是觉得……丢人。
十年前她在傅家受了那么多欺负都没哭过,这回不过是见了傅秦序一面就委屈得要死要活——尤其是在裴宁端面前。
池艾说不清是因为裴宁端在她才觉得委屈,还是她本身就脆弱到了见着人就掉豆子的程度,总之她觉得难堪。
难堪中还有些别的东西,她似乎知道那是什么,却不敢承认。
多重心绪紊乱交织,她没有直面裴宁端的勇气。
“您放心,裴总脾气好着呢。”这话说出去得吓死一大波人,但池艾语气很坦荡。
陈姨放下心,笑着点头:“是,裴总待池小姐总是和旁人不一样。”
这话她不止一次说了,池艾装作不在意地一笑,耳朵却悄悄竖起来:“哪儿不一样?”
陈姨思索着说:“裴总对你总是很有耐心。”
裴宁端不喜有人在她身边乱晃,池艾除外。
池艾嘴角掀了下,手都快搓红了,还在水底下泡着,“还有吗?”
……
银映招商会是正儿八经要上新闻媒体和电视台的公开会,会议地点在海湾蓝栖,晚八点的庆功宴汇集了许多娱乐圈业内外人士。
相比较私人酒局,庆功宴更正规,安全系数也更高些,但只要是人多的地方必然有许多隐藏的潜规则,更何况这种充斥着声名利益交换的场合。
偌大宴上缭绕着灯光,来的人大多互相不认识,或者只在屏幕里留过印象,真正能叫得上名字的都在隔壁贵宾休息厅和包厢。
池听见身后两个年轻男演员低声议论着哪间厅里坐着的是哪些大佬,话题不正经,用词更不正经,她听得耳朵痛,适时端着酒杯离座。
没走多远,边上有人叫她:“池艾。”
池艾回头:“卫老师。”
卫瑾今晚穿的一身雪色长礼服,美得脱俗,但也不易接近。
打完招呼池艾正想要不要和卫瑾多搭几句,瞧着她一个人孤零零的,卫瑾先道:“贺导在隔壁,你先别过去。”
池艾心眼儿颇多:“为什么?”
卫瑾却丝毫都没跟她遮掩:“今天的招商会不顺利,贺导在和投资方争取,没时间搭理你。”
池艾:……
这些话就这么说出来真的没问题吗?
真不愧是卫瑾啊。
池艾想了想,在桌旁落座,轻声道:“我听说贺导下部电影女主是卫老师您?”
卫瑾看了她一眼。
池艾噙笑:“我对贺导的电影不感兴趣,只是好奇。”
卫瑾这才收回目光:“项目还没确定,少听小道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