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长微抬帽檐,对她点头致意,然后巡逻车就开走了。
“我们没有时差了,对吗?”她不再远眺,转头看他。
他没有回答,也不问她是怎么发现的,只是将夜风吹乱的长发,轻轻挂回她的耳后。
“现在可以离婚了吗?”巫雨清问,“你后来一定有自己的家庭了吧?不想阖家团圆吗?”
你一定过得很好。世界对你而言是永不歇业的游乐园,只有玩不玩的选择,没有不尽兴的可能。
她明亮的眼睛这样说。
一个带给她幸福又赋予她痛苦的人,最后也不过是某人的丈夫和某人的父亲。
故事的结局不外如此。
“我没有组建家庭。”宗政航看着巫雨清。
他的眼神里没有代表谎言的闪烁,或者故作忠贞地逼视。
这双眼睛在说没有她就没有团圆。
互相伤害到最后
荒谬。
她怀疑重生不过是自己中枪后没有立刻死去的脑细胞幻想出来的。
几秒的神经递质,构建出将近十年的时空。
一个可怜人死前的幻觉。卖火柴的小女孩现代版。
他的眼睛怎么能亘古不变?
如此浓郁,像凝固的夜,里面有亿万恒星,而她只能观测到极少的部分。
在课堂上分享奶糖,他就这样看她。
买了一屋子的熊,以为会得到她的笑脸,结果却是拿着面巾纸帮她擦了好久的眼泪。她隔着热泪发现他这样看她。
把她关在房子里,用花与宝石,还有即将到来的婚礼哄她高兴,这样看她。
回到过去,篮球场上得分,第一时间在观众席上找她,这样看她。
争吵。吃自己之外所有人的醋。
舞池里的旋转和相拥。
被骂也不改的偏执和霸道。
掀起她的头纱。送礼物时一声不吭地拿出盒子,又快速瞥一眼她的表情。
所有的时刻,所有的画面,同样的眼神,专注的凝视。
这就是破绽吗?
黑色的眼睛等同于盗梦空间里永不停歇的陀螺。
他的爱是过火的焦糖,尝的时候舌尖是甜,舌根是苦。
爱怎么能熬煮?
可他不管这些。
极端分裂的味道毁了味觉。
他不在意。他不是吃糖的人。
炙热的糖浆漫溢,从口中流出,淌遍身体,黏住翅膀和四肢,变成琥珀,被他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