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前,巫雨清对宗政航提出了关于死前幻想和清醒梦的设想。
宗政航说当年上的哲学课她一定是忘光了,虚无主义是她当年非常看不上的一种哲学思想。
巫雨清为此写过一篇计算在期中考成绩里的小论文。对虚无主义进行了分析,说这种认为一切皆为虚妄的想法,最直接的表现就是会和享乐主义以及消费主义产生短路。
她写得洋洋洒洒,对成品很是满意,要和他的论文交换看。
当初对“人生如梦”嗤之以鼻的人,现在认真地思考人生如梦。
巫雨清在黑暗中涨红了脸。
陌生又熟悉的感觉。
她好久没这么难堪了。
宗政航的记忆力非常好。他记得住一切,什么人在什么时候找他,说了什么话做了什么事,不管隔了多久他都能复述出来。
连琐事都能记得清清楚楚,何况读书和工作。
“既然你觉得这一切是幻想和梦境,”
宗政航显然没有因为巫雨清的沉默而放过她。
他仿佛没有躺在床上,而是在工作场合,抓住对手不小心暴露的马脚作为突破口,争取最大利益。
“应该不介意和我生孩子吧。既然生命和婚姻都是假的,怀孕生子也不可能是真的。我计划要……”
巫雨清把被子蒙在头上,让话尾的“三个孩子”无法通过空气传播到她耳朵里。
可惜被子的隔音能力有限,宗政航的话还是可以清楚听到。
房间里不再有人声,被子兮兮索索的摩擦和翻扯声在黑暗中很响亮。
让她彻底否定这一猜想的是管家。
他询问巫雨清的行程,看她什么时候有时间见婚纱设计师,他好去预约。
定制婚纱的设计与制作是需要提前预约和等待工期的。
宗政航要举行婚礼,不是立刻,不是今年。但会举行,在她的事业不会因公布婚讯而受影响的时候,或者他不想再等的时候。
因为新娘去世而取消的婚礼,这辈子要继续,不像上辈子那样仓促,不像衣帽间里那样无人见证。
用来满足自己的幻觉,会幻想事业有成,但绝不会幻想和宗政航结婚。
“以及婚纱照的拍摄,夫人。”管家补充,“您最近有空吗?先生说他会以您的日程为主协调他的时间。”
管家也是巫雨清认识两辈子的人,是个对任何场面与回复都面不改色的狠人。
巫雨清直言她这辈子都没空见婚纱设计师,或是和宗政航拍照。
因为巫雨清对婚纱设计稿以及成衣视而不见,没有任何回应,宗政航就和上辈子一样揽过婚礼的前期准备工作。
一回生二回熟,她按时出席婚礼就行,他会保证她这次能按时出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