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爷送的都是什么历朝名家的书画,比较符合他文艺的人设。
乌希哈对这些东西的价值没概念,只觉得梁九功能气都不喘地报礼单,委实厉害。
念完了诚亲王府的,便轮到四爷。
梁九功停顿了好一会儿,康熙都催促了一声,才高声道:“皇四子贝勒胤禛进奏折一封!”
全场有一瞬静默。
四爷出席,稳步行至当中跪下,高举一红檀匣子,先三呼万岁,道:“此折干系重大,儿臣斗胆在万寿之时奏禀皇阿玛。”
竟然就真的只送了本折子?
虽宴前多少有收到风声,可谁会信呢?
“……说是折腾什么防疫的法子。”
在场也有消息灵通的,四爷在京郊试验了小半月,涉及百姓数百,没有特意封口。
“再好的法子在万寿进上,也不嫌晦气。这四贝勒啊,怕是急糊涂咯!”
没人能想到、敢想到四爷办成了怎样的大事。
几乎每个人都忍不住找身边人议论几句,殿内顿时“嗡嗡嗡”的,嘈杂如同进了集市般。
梁九功大喊“肃静”。
半晌,康熙冷哼了一声,“老四,可真是越来越孝顺了。”
任谁都能听出他此刻的不悦。
四爷重复道:“儿臣恭请皇阿玛阅。”
大好日子,康熙不愿在群臣面前小气吧啦地跟“不孝子”计较,招手,“呈上来。”
梁九功走下台阶,接过木盒打开,确认里头只有一封两指厚的奏本,重新走回康熙身边,弯腰进献。
康熙又恨铁不成钢地看了四爷一眼,翻开折子,本想随意看两眼就扔到一边去。
然而才看了几行字,他已经不自觉地直起了身子。
这折子康熙足足看了一刻钟。
殿内旁人意识到或许其中大有玄机,议论声逐渐平息下来,皆是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御座上康熙的表情动作。
奈何距离太远,难以分辨。
唯有四爷始终保持着叩首的姿势,纹丝不动。
终于,康熙阖上奏本,重重吐了口气,用听不出喜怒的声音对四爷道:“宴罢之后,你来见朕。”
四爷应是,又说了两句祝寿之语,躬身退回至坐席。
康熙叫了一声梁九功,后者立刻会意,接着高声宣唱:“皇五子恒郡王胤祺进上……”
正等着四爷打脸一片的乌希哈:??
这和她想的完全不一样啊!
按照她心里原来写好的剧本,四爷既然选择在万寿节上奏禀康熙,怎么着也得当着众兄弟和百官的面公布“牛痘”之事,宣告天花之患永绝,功在千秋,利在万民,让群臣惊叹,康熙大喜。
当场封个亲王不过分吧!
结果就这么安安静静地完了?
乌希哈一脸懵逼。
边上宁楚格拉了下她,“别担心,我听皇玛法后来的口气,不像是生气了。”
另一边,布尔和姐妹俩一唱一和,似乎是要报方才的“鬼脸之仇”。
“得意什么呢,摊上那么个阿玛,生母又只是个格格,八成连个多罗格格都封不了。”
“配个蒙古台吉都是高攀了吧。”
换做往常,如今被宠出小脾气的乌希哈非得咬回去不可。
但眼下场合,她也只能在心里继续全文背诵《莫生气》。
要相信四爷。
乌希哈蔫蔫地吃完了整个寿宴。
菜大半都是冷的,戏台子上咿咿呀呀她欣赏不来,预想中的四爷高光情节更是连根毛都没影子。
只听了满耳朵的闲言碎语,收获一堆或同情怜悯或嘲笑鄙视的眼神。
艰难地熬了一个半时辰,才罢了席,众人被太监宫女引着离开乾清宫。
小格格们陆续被各家女眷领走,最后留下乌希哈一个,孤零零地坐在原位。
她没等到李氏或乌拉那拉氏来接,而是等来了笑眯眯的梁九功。
“这位可是乌希哈格格?随奴才来吧,四爷等格格一起面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