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他的鬼话不如多睡会来的实在。
这一觉睡到了第二天正午,他慢悠悠起床,拿着令牌去库房,没想到他爹站在库房门口:“臭小子,来的这么慢。”
“爹?”裴宥山很是惊喜,“你怎么来了?”
近来他和爹娘见面的次数越来越少了。诚然有大家都很忙的原因,但很难不怀疑是陈淮疆故意的。
“教你盘点库房。”裴总管道。
王府库房中的物件除了圣上赏赐,很多都是用于人情往来,更需要记录清楚。裴总管带裴宥山签了库存盘点表、库存报废表、报废专项说明等几个表后,解释道:“你让他们清点后,你自行记录就好。至于世子爷的院子,我不如你了解,重要的物件,你可得自己过目,不要偷懒让人替你!”
“我当然知道。”裴宥山道。
裴总管虽然不放心,但想着儿子的确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就回账房继续忙自己的工作了。裴宥山叫了几个人过来帮忙,先将库房内的物件捋一遍。
有过往的清单在,盘点还算顺利。但总有几件是分不清的。裴宥山从前又不会记这些,现在真有些怵头。
最后他决定先从非御赐之物的库存中挑几样,拟个单子交给穆王妃。等陈淮疆回来,他将誊抄过的清单给对方看:“你看,这份礼单规格可对?有什么需要增添删改的,我再去库房查看。”
陈淮疆把清单看了一遍:“这面金丝屏风换下来吧。这是母妃从前的陪嫁,随便换个等价的就好。还有一对双耳玉瓶,是五皇子送我的,也不要写上去。”
裴宥山点点头,把内容改了。只等穆王妃告诉他礼单没什么问题,就可以包装起来移出库房了。
穆王妃那边很快就派燕蟾来告知他可以开始准备。裴宥山不太放心,跟着其他人一起去忙活着。他从前都是使唤人干活的,不帮忙还好,帮了忙,大家反倒纷纷来阻拦。
“公子,您不必劳累,去歇着吧。”
“小山哥,这有我们就够了。”
裴宥山有些失落地收回手,阿临又他搬了个凳子。裴宥山坐在门口,目光突然被架子下一个盒子吸引:“那是什么?拿来看看。”
阿临看过去:“不是什么贵重东西,让他们收起来就好。”
“怎么可能?”裴宥山不信,“库房中哪有不贵重的物品?就算真的不是什么稀罕物,也不能放架子下,损坏了怎么办。”
他刚要走过去将盒子拿来,阿临突然跑过去,将盒子拾起来放在架子顶部。
这动作,不像怕物品损坏,倒像是防着裴宥山。
“阿临,你有事瞒着我?”裴宥山不满地问。
“我只是怕公子累到罢了。”阿临赶紧说好话,“公子近来疲惫,有什么事,就都吩咐我吧!”
裴宥山刚要再问,几个小厮拿着几盒首饰过来问他。他只能转过去对照清单,回答几个小厮的问题。但那个盒子实在诡异。
细细想想,那盒子,似乎的确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看大小,里面装的应当是字画或剑。
贵重的字画收藏都在穆王的库中,放在陈淮疆这里的应该不是什么绝迹。又或者是剑?陈淮疆的佩剑一直放在书房,能收进库房的,应该是他小时候用过的?
阿临拿起盒子时并不吃力,那就不会很重。
可能是萧王爷送来的字画或者陈淮疆的临帖吧。
裴宥山调出物件后,让人锁上库房的门,就回去了。他去小厨房让人炖了膳,却还没等到陈淮疆回来,让阿临去问。过了一会儿,阿临来报:“世子爷去找王爷了,倒是柏康哥已经回来了。”
裴宥山直觉不对,追问一遍,阿临才说:“世子爷和王爷吵起来了。”
“啊?”裴宥山惊讶道,“是为什么?”
阿临低着头不敢说话,但浑身都写着“因为你”三个大字。
裴宥山想去劝,毕竟陈淮疆一向很听他的,又觉得没自己说话的份。柏康走进来:“小山,你不必心急,世子爷不是不尊长辈的人,你让他挨了打,事儿也过去了。”
……这叫什么话。裴宥山有些无语地发现,柏康的语气,听上去还有点幸灾乐祸。
如柏康所言,陈淮疆果然很快回来了,除了捂着肩膀外,看上去并无大碍,还挺高兴。他走过来,瞬间放下手,兴奋道:“伢伢,父王说,腊月初一给我们办订婚宴!”
……啊?
“你说真的?”裴宥山问。
陈淮疆点头。他前几日就和父王提了这是,但父王只是敷衍地摆摆手说到时再说。今天在马车上,他又提了一遍,没想到父王却斥责了他。
陈淮疆当时便说,既已经允了这件事,多个订婚宴也没什么。何况家家户户都办,为何他堂堂世子办不得?
又被穆王骂了一顿害他丢了老脸,把他打了一顿才罢休。
他期待着裴宥山露出和他一样的喜悦表情,没想到裴宥山只是点了点头,他小心翼翼道:“伢伢,你不高兴?你不愿意?”
“只是觉得太张扬了。”裴宥山说。
其实他也觉得有点丢脸,但这话还是不要说出口的好。
订婚宴最终定在一个月后,启程的前一周。裴宥早已山将准备好的礼单和礼物出库打包,上报给穆王妃。据说王妃很是满意,就连穆王跟着筹备订婚宴时,都不再骂骂咧咧的了。
请柬发出去,倒没如裴宥山所想一般遭人议论耻笑,除了陈月升莫名其妙派芙蕖送了封信过来。
陈淮疆看过后,当场便把信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