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匹弟弟,一匹妹妹,还挺搭的。在现代时,静善养了条小狗,他爹老裴就总是伢子伢子的叫,差点就和他同名了。裴宥山想了想:“那就叫囝仔吧,囝仔。以后我就是你的主人了。”
囝仔温顺地蹭了蹭他,一点也不暴躁,完全看不出陈淮疆口中,性子烈的模样。
真好,他现在有了一匹小马。十多年了,陈淮疆终于满足了他的这个愿望。
晚上回去时,陈淮疆把囝仔牵了回去。裴宥山很是不舍,想和自己的小马交流感情。陈淮疆肯定是知道他舍不得,拿小马吊着他呢。还真被抓住软肋了,他都有点想放弃考察陈淮疆,直接和他回去了。
不过陈淮疆说,自己不在,他天天惦记,很是难受。就该让他惦记着,算惩罚他了。这么一想,裴宥山平衡了许多。
时间久了,陈淮疆都和铺子里的人混熟了。有认出他世子身份的,也立马猜到裴宥山就是之前那个传闻中得了穆王世子青眼,以平民身份一跃成为世子妃的王府仆从。还没认出的,则感叹裴宥山幸运,有这么个脾气好相貌也俊的丈夫,真是天作之合。
他们都是普通人,倒不像贵族之家一般,那么重视身份性别规矩。对平民来说,能吃饱穿暖,能有人相互扶持着,把日子过好,就很不错。
陈淮疆还不知道他在不经意之间获得了铺子里所有伙计的好感。若是知道了,肯定又要感叹,多谢父王母妃生了他一副好容貌。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义仓修建的进度停滞不前,又频频有人闹事。已经快到秋收之时,等收了粮食填粮仓,才好筹备着过冬。
今年冬天或许会冷,又或许年丰时稔,但总要做足了准备。
义仓建不好,也是个大麻烦。
他想了想,决定带人先驻守在义仓附近盯着,随时震慑那些闹事罢工者。这事原不用他亲自盯着,但陈淮疆不放心,只是苦了他,不能天天来看他的伢伢了。
“我可能会两三天才来一次。”陈淮疆抱着他说。现下铺子里所有人都知道他们的关系了,陈淮疆抱他再也不避着人。让他高兴的是,裴宥山也没再躲了。
“你要想我,还要等我。我就算忙,也会抽时间回来看你。”陈淮疆说。
“知道了。”裴宥山还有点害羞,推了他一把,“你快走吧。我肯定想你。”
得了承诺,陈淮疆终于放下心,心满意足地走了。
他这一走,就真的连着两天没来,裴宥山还有点想他。与此同时,裴宥山还觉得,容城的气氛似乎有些不对劲。
近日,容城的异族人似乎又多了许多。他能看出,其中有很多北海境人。
北海境的商队多了起来,他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城中百姓都很是警惕,但也都按捺不住与北海境的商队交易。他守在铺子里,有时也会有异族的顾客前来,用蹩脚的官话来买东西。态度并不恶劣,相反还很有礼。
天蒙蒙亮,裴宥山照例早早到了铺子门口。他还没收拾好东西,外面竟来了客人。
也许是想吃些甜食的工匠?裴宥山走到柜台前,露出一抹微笑,正准备说话,看到眼熟的人,却有些错愕。
面前的人身形高大,穿着大宁国的服饰,浅色头发和淡蓝色的眼珠却是无法遮掩的,是与大宁国人完全不同的相貌。这样的五官,让人一见便难以忘却,更别提裴宥山与他还算熟悉。
“嗯……淳于大人?”裴宥山试探着喊了一声。
他没记错。对面的人低沉地嗯了一声。
是之前来访过的北海境使臣淳于鹰。
在京城时,他还帮过裴宥山一次,裴宥山就更不可能忘记。淳于鹰上下打量他一番,眸中流露出复杂难解的意味。裴宥山看不懂,也不知道如何揣测异族人的情绪。
幸好,淳于鹰只是指着柜台里的几样点心,用流畅的官话道:“这样,这样,和这样,包起来。”
“一块吗?”裴宥山懵懵地问。
“一盒。”淳于鹰道。
裴宥山拿了几块,用油纸包好装盒。淳于鹰抱臂倚在一边,好整以暇地看着他,突然问:“你是商人?”
裴宥山点点头。
“你还活着。”淳于鹰又说了一句。
裴宥山有点不解他的意思。是知道些什么吗?在京城时,有人想绑架他,矛头直指太子和云婕,他们不敢再打探下去,淳于鹰却是有可能知道对方是谁的。
难道是觉得,对方当时想杀他?
在问与不问之间,裴宥山选择了后者——淳于鹰毕竟身份敏感,还是不要多话的好。
他把一整盒点心递过去,报了价格。淳于鹰摸摸口袋,啧了一声,却掏出了一块银子。
“全部给你。”他说。
裴宥山刚想找钱,淳于鹰却已经走了。他满头雾水,也许是对方没带多少大宁国的钱币?
直到晚上,陈淮疆才又过来了。三天没见,他一看到店门口站着的人,便立刻翻身下马,跑了过来:“伢伢!”
“你来啦。”裴宥山笑着道。
两人抱在一起,相拥站了一会。陈淮疆还想帮忙,裴宥山却拉着他道:“不要干活了,我们说说话吧。”
陈淮疆捏捏他的脸。
他们就坐在店后的台阶上,夕阳的余晖照在地面上,夜风暖暖的,陈淮疆道:“伢伢,你最近还是少出门为好。近日容城和北海境开放互市,那些北海境人生性野蛮,你少与他们碰面。”
“其实已经见了。”裴宥山尴尬地将今天淳于鹰前来买吃食的事说了。陈淮疆听完,沉思道:“淳于鹰我知道。他精通大宁国礼仪,你碰到他,倒是没什么。需要注意的是那些普通的北海境商人,他们有些都不会说官话,若双方有了误解,极容易发生矛盾。真遇到事,记得万事等我,不要冲动,小心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