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码头的夜风裹挟着咸腥的海水气息扑面而来,顾砚城拢紧身上单薄的外套,后背的伤口被咸湿的海风一激,火辣辣的疼。
他咬紧牙关,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走向约定的三号码头。
“顾同志?”
阴影处走出一个穿深色风衣的女人,她手里提着一盏煤油灯,昏黄的光线下,顾砚城看清了她的脸。
三十出头,眉目清秀,左眼角有一道细长的疤痕。
“我是解密局的唐昭宁,负责接应你。”她的目光在他苍白的脸上停留片刻,又扫过他脖颈处的淤青和血迹斑斑的后背,眉头立刻皱了起来,“你受伤了?”
顾砚城下意识地侧了侧身,避开她的视线:“不碍事。”
“船上备了药箱,我先给你处理伤口。”
“不用。”顾砚城摇头,“这是我自己摔的。”
唐昭宁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没再追问。她递来一条厚实的羊毛毯:“还有半小时开船,你先休息。”
顾砚城接过毯子,在码头边的木箱上坐下。
远处传来海浪拍打岸边的声音,一下又一下,像是要把他胸腔里那颗破碎的心也拍成齑粉。
他抬头望向夜空,爆炸的火光已经消失不见,只剩下一片黑暗。
顾砚城攥紧了毯子边缘,双手紧紧攥成拳。
“喝点热水。”唐昭宁递来一个军用水壶。
顾砚城道谢接过,温热的水滑过喉咙。
“首长应该都和你讲过了,到了解密局,”唐昭宁在他身边坐下,声音轻柔,“期间不能与外界有任何联系,包括家人。”
“我没有家人了。”顾砚城轻声说。
姐姐战死,沈竹澜……
从来就不是他的家人。
唐昭宁沉默片刻:“有任何困难都可以说出来,组织会帮你解决。”
顾砚城摇摇头,目光投向远处漆黑的海面:“不用了,从今往后,我只为国家而活。”
同一时刻,军区总医院,
沈竹澜站在窗前,望着远处突然亮起的火光。那个方向……似乎是家属大院?
“竹澜……”病床上传来虚弱的呼唤。
沈竹澜立刻转身,快步走到床边:“景承,你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