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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微熹时,沈竹澜拎着早餐站在了家属大院门口。
纸袋里装着刚出锅的油条,热气透过油纸渗出来,烫得她指尖发红。
顾砚城最爱吃这家早点铺的油条,每次都要配上一碗甜豆浆。
她昨夜几乎没合眼,脑海中不断回响着护士那些话。
杜景承的伤势已经稳定,她决定回家一趟,换身衣服,顺便……看看顾砚城。
“二十军棍确实重了些。”她揉了揉太阳穴,想起昨晚顾砚城倔强地咬牙忍痛的模样。
他总是这样,再疼也不肯示弱。
不过没关系,等会儿好好道个歉,再请军医来看看……
转过最后一个拐角,沈竹澜猛地刹住脚步。
眼前的景象让她的血液瞬间凝固。
原本整齐的院落变成了一片焦黑的废墟,残垣断壁间还冒着缕缕青烟。
消防员正在清理现场,几个邻居站在警戒线外窃窃私语。
纸袋“啪”地掉在地上,油条掉出来,沾满了尘土。
“沈团长回来了!”不知是谁喊了一声,人群顿时骚动起来。
王婶第一个冲过来,布满皱纹的脸上挂着泪痕:“小沈啊,你可算回来了……”
“怎么回事?”沈竹澜的声音哑得不像自己,“砚城呢?”
这句话像按下了静音键,所有人都闭上了嘴。
沈竹澜的目光扫过每一张欲言又止的脸,胸口突然涌上一阵尖锐的刺痛。她一把抓住王婶的肩膀:“说话!砚城去哪了?”
“小沈啊……”王婶的嘴唇颤抖着,“砚城他、他没跑出来……”
“胡说!”沈竹澜猛地提高音量,“他有腿有脚怎么会——”
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
那二十军棍。
她亲自下的令。
那些血肉模糊的伤口,那些他强忍疼痛时咬破的嘴唇,那些连翻身都会冒冷汗的夜晚……
“消防队说是煤气泄漏引发的爆炸。”警卫员红着眼眶汇报,“发现时火势已经控制不住了。先生他……遗体找到时已经……”
沈竹澜推开众人冲进废墟,军靴踩在焦炭上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