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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像最后的判决,将沈竹澜钉在原地。
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门外传来脚步声,唐昭宁带着警卫出现在门口:“沈团长,时间到了。”
沈竹澜最后看了顾砚城一眼,他的侧脸在阳光下近乎透明,仿佛下一秒就会消失。
她突然想起新婚夜,盖头下的他羞怯的笑容,想起他每天变着花样做的饭菜,想起他被她责骂时通红的眼眶……
所有她曾经不屑一顾的温柔,如今都成了扎在心上的刺。
“我会等你。”沈竹澜哑着嗓子说,“一年,十年……多久都等。”
顾砚城没有回头。
直到脚步声彻底消失,他才脱力般靠在墙上,指尖深深掐进掌心。
唐昭宁默默递来手帕,他这才发现自己的眼泪已经打湿了衣领。
“后悔吗?”唐昭宁问。
顾砚城摇摇头,擦干眼泪看向窗外的梧桐树。
“我早就没有回头路了。”
沈竹澜站在门卫处,手里攥着再一次被退回的信。
信封上顾砚城亲启几个字已经有些褪色,边角处被摩挲得起了毛边。
“沈团长,真的不能再送了。”通讯员为难地搓着手,“解密局那边说……再发现您的信件就直接销毁。”
沈竹澜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眼底布满血丝:“他……看过前面的信吗?”
通讯员欲言又止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她固执地站在原地,望着远处那栋灰色建筑。
沈竹澜抬眼就能望见,却仿佛隔着一整个世界。
“首长,我再次向您请求,调往解密局工作。”
沈竹澜站在首长办公室,背挺得笔直。眼下的青黑却揭露了她的精神状态。
老首长重重放下茶杯:“胡闹!你当军区是你家开的?想去哪就去哪?”
“我可以从基层做起。”沈竹澜的声音沙哑,“只要……”
“只要什么?能天天见到顾砚城?”首长冷笑一声,从抽屉里抽出一份文件摔在桌上,“看看你干的好事!假借公务之名擅闯保密单位,现在整个军委都在讨论怎么处分你!”
沈竹澜一动不动地站着。
“是他告发的吗?”
这句话轻得几乎听不见。
首长叹了口气,语气缓和下来:“竹澜啊,砚城同志现在是‘青鸟’,他的身份是最高机密。你这样做,等于把他往火坑里推啊。”
沈竹澜猛地抬头:“我没想……”
“报告。”门外突然传来清脆的男声。
这个声音像电流般击中沈竹澜的脊背。
她猛地转身,正对上顾砚城平静的目光。
“青鸟同志来了。”首长意味深长地看了沈竹澜一眼,“把文件放桌上就行。”
顾砚城目不斜视地走进来,仿佛沈竹澜只是空气。
他身上淡淡的皂角香飘过,沈竹澜的手指无意识地抽搐了一下,几乎要控制不住去拉他的手腕。
“砚……”
“报告首长。”顾砚城突然开口,“关于沈竹澜同志多次违反保密条例的行为,我已经整理成材料上报军委。”
他说着从文件袋里抽出一份档案,封面上赫然印着《关于沈竹澜违纪情况的调查报告》。
沈竹澜如遭雷击,不可置信地望着他:“你……真的要告发我?”
顾砚城这才转头看她,眼神平静得像在看一个陌生人:“公事公办。”
这四个字像刀子一样扎进沈竹澜心里。
她忽然想起,当初杜景承诬陷顾砚城推他时,她也是用同样的语气说:“公事公办,把他带走吧。”
报应来得如此之快,如此之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