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吧,真暖和你那破锣嗓子又是怎么回事?”周檀今晚翻白眼的次数格外多。
“咳,是冻不着,嗓子是在山上打猎太晚来不及下山就在树上眯了一宿冻的。”王二强调了下冻不着这三个字。
周檀不想听,捂着耳朵倒在暖烘烘的炕头上,“不听不听,走的时候把箩筐拿走。”
“不拿走的话…呵、呵,你知道我的脾气!”他猛地又直起身,原地来了个仰卧起坐,瞪着不吭声的王二。
看到王二妥协点头,周檀才重新倒了下去。
“走时记得关紧堂屋门,我就不下去送了。”
这话说得好像他什么时候下去送过似的,周檀美滋滋地倒在炕头上眯着眼。
王二默默把饭桌收拾了才拿起箩筐,箩筐不小,拎在手里却很轻,想来这就是棉花吧。
推辞半天,他还是得了便宜,不想得了便宜再卖乖,王二看着一躺炕上就自觉地迷瞪上了的周檀,沉默半晌,才转身离开。
这一日说开后,两人主要是王二不再刻意避嫌,按着原来说的那样一日两餐翻墙来觅食干活喂兔子。
周檀则日日躺在炕头上一脸深沉地思考人生。
人什么时候才能进化到只进不出呢?
上头进下头出,还是有些不太人性化,尤其是村里冬日的旱厕。
村里人都习惯于夜里在屋里放个夜壶,但周檀心理实在过不去这关,每回起夜去院子里上茅厕,他磨磨蹭蹭都不舍得脱裤子,脱下裤子风一吹,立马冰凉一片。
实在是冻腚!
王二在底下劈柴烧火,周檀让他每日临走前都将屋内水缸用热水灌满。
翌日一早他再看整整一个大水缸的水就全部空了。
“……”
王二只好深深地叹口气,继续装聋作哑地每日烧水灌水,假装看不见小哥儿已经懒得掩饰的神异之处。
也多亏檀哥儿遇上了自己这般再良善不过的老实人,不然如此懒散早晚被人生吞活剥算计了。
周檀不知道王二在想什么,否则他定要呸呸呸他,夸着自己还要踩一捧一。
和他这只善良开朗的小绵羊待久了,真以为自己是只青青草原的羊,只吃青草蛋糕?
切,说王二老实,周檀第一个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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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前可以不去各家凑热闹聊辛密,立春岁旦这日却不可不出门祭春神。
出门人多眼杂,周檀外头还是罩着从前穿的那件芦花袄,宽大松垮的薄芦花袄里则裹着一件棉花填充的小棉袄,是王二这两日闲着在炕上给他做的,包括下身的大棉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