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食客纷纷竖起了耳朵,有些闻言看向周檀的目光瞬间不太对劲了起来。
还有人给杨奇打抱不平,“什么身份不同了?就是个鼠辈商贩罢了。”
他原本还以为这话能引起周遭几位读书人的共鸣,却没想到自己说出来后无一人响应,全都沉默着,有的还怒目而视。
士农工商,商人的地位确实最低。
但在这个小县城里除了几位县老爷有官在身,县里哪个富户乡绅不是做生意买卖才赚来的好日子?
就是有心不满,也是压在心底,或和好友酒后发发牢骚,或在细节中无意体现了出来,谁会蠢到当众说出来?
这种等级的货色,周檀要收拾都嫌脏了自己的手。
直接吩咐:“小二给这位客官请走吧,今日这份的饮子钱就给他免了,日后再来也免了。”
虽然周檀说的都是‘免了’,可在座的各位又不是傻子,都清走了,还额外给什么脸?
这是直接让人日后免来了。
看来这位面善的周掌柜也不是个好惹的啊。
周檀其实在心里幽幽地叹了口气,不想和那个食客当面可笑计较,难道他就想和杨奇那个蠢货下场对骂吗?
只是既然人都来了县里,以后肯定免不了打交道,不如今日就将事情摊开说。
“杨奇,这话你对我说可以,因为我没有因为一个嫁到隔壁村后就扬言要断亲却常回来打秋风的亲姑姑!”
“没有唯一的阿爷去后只回来了一趟偷走家中三亩田契的亲姑姑!”
“也没有逼仅剩的一个侄儿从军,然后诓走征人时给的大笔人头费,亲侄儿脑袋系在腰上杀蛮子,自己却用着侄儿命换来的人头费大鱼大肉的亲姑姑!”
“更没有一个吸着全家的血,用着叔伯做小买卖赚来的辛苦钱,拿着堂兄用命换来的人头费,到头来却不知感恩,反而倒打一耙的读书人堂弟!”
“但你敢当着王二的面说刚才那些话吗?!”
最后一句,周檀声音虽低,却字字珠玑,眼神沉冷。
声音虽低,却吐字清晰。
周围几张桌子的食客瞬间对那个书生郎换了个眼神,没想到这人看着人模狗样的,居然还是个坐享其成不要脸的吸血虫!
张灿等人就更不必说了,他们这边鸦雀无声,都默契地将咀嚼声降到了最低,他们周围听得最清楚。
换作其他背景下,周檀说的那些话可能不算什么。
但放到这个时候,这一桩桩断亲、断亲外嫁女却偷了亲侄儿的田产、逼家中唯一的侄儿从军却诓走亲侄儿的人头买命钱……这放到衙门里头对峙公堂都是可以判的!
既然杨奇要用孝来压人,那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有人忍不住了,“家中仅剩一人理应不需从军,逼着亲侄儿应征,这是要断了家中的香火,生生绝嗣!”
“而且这都断亲了,怎么还叫人家堂兄堂嫂啊……”这就是看不惯的人故意说道。
大堂内坐着的人们闻言也都纷纷点头称是,看杨奇的表情也都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