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身躯僵住了,并非是被我的言语所干扰,而是他的术式在发动后遇到了阻碍,我能感觉到嗡鸣的刀片在鞋底反复颤抖着,最后终于失去了残余的咒力,尽数摔回在原地。
“nice~”我愉快地握拳锤了下掌心,“果然需要别人的真名啊。”
遭到反噬的男人吐出几口血,那种杀气腾腾的模样不见了,转而是迷茫与惊恐交织的神色,他捂着胸口,艰难地撑起身子,虚弱道:“为、为什么……你怎么会……怎么会提前知道?”
我耸了耸肩,“不,我不知道,只是稍微赌了那么一下。”
“头发、肢体触碰、气味……本来还考虑过液这种因数的,不过很快划掉了。因为最开始的两名死者和佐野小姐都不算认识,却还是死于你的咒力。”
“那你……那你怎么可能刚好赌对!”他近乎崩溃地喊起来。
“为什么不能?”我用一丝怜悯的眼神看他,基本也在此时确定了——这个人,自从觉醒了能力后,恐怕一天也没真正了解过咒术界。
名字是最短的咒。
既然是代表咒术界来审问佐野女士的,我自然不会把真名那么重要的东西告诉犯罪嫌疑人。
我把承影刺在手指间转了一圈,向他走去,“总归,你该退场了。”
“不……不、不要——瞳子!瞳子!”
男人看起来并不想接受败北的事实,摇摇晃晃地后退,摔倒在地上又爬了起来,他念着爱人的名字,精神几乎崩溃,明明脆弱得超出了预想,却咬牙再次冲了上来。
空有力道的拳头,满是破绽的身体,比普通人强不了太多,一举一动对任何一个咒术师而言都太慢了。
我一脚踢在他的下巴上,咒力加持在膝关节处,肘击敲背连着一个提膝就把人揍趴下了。
腹部是内脏器官最多的地方,若不用咒力保护,一旦受到冲击振动,哪怕是咒术师也吃不消这一套。
遗憾的是,这个人就连用咒力自我保护都不会,他倒在地上,脸扭在了一起,看起来像彻底失去了反击能力。
我蹲下身打量着男人,想了想,伸手扯开了他的衣领。
果然,看到了多到令人咂舌的,遭受过虐待的伤痕。
不会错了,这个痕迹……
“修一……?房石同学?”
很突然的,柔和的女声在后方远远响起。
啧。
我循声侧过脸,心想着第一次实战果然业务不熟出手轻了,却不得不因为下一刻砸在眼前的香薰瓶而驻足。
没有开封的香薰瓶变得粉身碎骨,紫色的液体沿着墙面淌了下来,馥郁芬芳的味道溢得到处都是,我皱起眉头,回头看见本该爬不起来的男人努力攀着茶几,手臂还维持着将东西扔出去的动作,亦如野兽一样从喉咙里发出怒吼声:“不……不许靠近瞳子。”
我毫不留情补了记回旋踢。
这下他彻底晕了过去,
“房石同学——”
紧随其后,鬼魅般的女声呼唤着,跟着呼吸一起贴近了,不用回头,我几乎都能想象到那个漂亮的女人是怎么用双手环抱住我的腰部,轻轻开口道:“你和修一先生,打架了啊。”
……我没能避开她。
不是不想,而是做不到。
对方呛人的香水味与屋内没有散尽的香薰融合到了一起,交织成奇异有些让人头晕的香气,我松开咒具,当它“哐当”一声掉在地上的同时,我的身体也踉跄了一下,很快就被后方的佐野瞳子扶住。
“有点难啊。”她手里似乎有握着什么,冰冷的,稍许有点钝的锐器,抵住了我的背脊,“虽然我刚好是这种药物失灵的体质,但要使用被房石同学弄得破破烂烂的刀杀人,真不容易。”
噗嗤。
话音刚落,我感觉到半截刀身穿透制服,浅浅扎入了血肉中,伤口不深,握着它的人没有用力,就像是轻飘飘的惩罚那般,她很快就抽掉了刀,转而温柔地用手指直接触摸血淋淋的创口。
尖锐的疼痛刺得我眼皮一跳,我维持着表面的平静,面不改色地开口:“……因为那样会按着佐野女士你的剧本走吧。”
一个死掉的诅咒师很好用,所有杀人的罪责都会由他一个人带走。
“哎呀,房石同学莫非是侦探吗?”她有点吃力地拖拽着我的身体,把我像是洋娃娃一样安置在沙发上,沾着血的手指沿着我的眼角抹了下去,“究竟什么时候发现的?”
“很不巧,无论是咒术师还是普通人,我向来都是以最大恶意去揣测的。”血和衣物黏到了一起,很不舒服,我耷拉着眼皮,漠然出声:“你亲爱的男友存在本身已经就是最大的证据了,尽管你看不见咒灵,但显然你才是他的主心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