绫希瞥了他一眼,不用猜也知道这人心里在打什麽盘算。
毕竟只伤害了自己,男孩想,如果刚才李韧是对梨觉出手,那麽此刻的光景就完全不同了。
……梨觉……
绫希如梦初醒,连忙看向另一边的小水母。
自己刚才那个样子可是从来没有在崽崽丶或者任何人面前展示过的,不会吓着觉觉了吧?
他抱起围观席位上的小家伙,细细地想从这张并没有五官的「脸」上看出情绪。
然而幼崽非但没有显出惊惧,还很激动地在水球里蹦躂蹦躂,要跟他贴贴:「啵,啵啵,啵!」
希希超——厉害的!
绫希愣了下,随即笑开了。
好吧,就像崽崽在他心里是天下第一好一样,可能自己在梨觉看来,也总是完美的吧……?
绫希轻声细语问:「觉觉,你要回去吗?」
尽管有水膜包裹着,水母毕竟是水生动物,还是在适合的环境里待着更好。
小水母在水球里蹦蹦跳跳:「啵啵。」
崽崽不难受。
还是跟希希待在一块儿比较好哦。
绫希弯弯眼睛:「好啊。」
反正他早就习惯到哪儿都带上梨觉了,从人类幼崽,到奶猫,再到现在的小水母。
相比之下,没有骨骼的小水母虽然连着泡泡一起滑溜溜的,却是最轻巧的一个。
水球里还有一些空间,足够梨觉飘来飘去:「啵?」
「他没事的。」绫希轻声道,「就是一点教训。」
李韧艰难地翻了个身,想看看自己的腿怎麽样了,然後震惊地发现所有伤口都消失不见,连个类似於打吊瓶的针眼都没有。
他惊魂未定地摸了摸记忆中受伤的位置,倒吸了一口凉气。
虽然看不见,痛觉仍然残留着,仍叫他打了个颤。
这就是男孩口中的「教训」吗?
既没有後遗症,又足够让他终生难忘。
对了,还没有暴露的可能。
可是,李韧想,自己就是把刚才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说出去,又有谁会信?
——信一个五六岁的孩子把他这个几十岁的成年人教训了一顿?
还不如信他是秦始皇。
李韧好不容易缓过来,瞥了眼坐在床边抱着小水母喃喃自语的绫希。
这会儿又像个纯真的小朋友了,仿佛几分钟前冷酷的行刑者是自己的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