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崽蹲下来抱住小小的自己,无声地抽泣着。
另一边的屋内,伯爵身着紫色睡袍躺在安宁榻上,旁边的小茶几上放着开封过的红酒。
敲门声响起,他扭头看向房门。
无需得到许可就能进来的,也只有他的儿子了。
许嘉航眼神有些迷离,已是微醺状态:「……是凌西啊。」
男孩走到他旁边,乖巧地为他倒了杯解酒茶:「父亲怎麽一个人喝酒?」
许嘉航动了动嘴唇,心里满是快要辨不出现实与虚幻的苦楚。列车一日更比一日狂奔在失控的轨道上,也许下一秒就要直接从他身上碾轧过去。
可他面前的孩子还如此年幼,他就算说了,小孩子能懂什麽?
男人苦笑:「就是这酒快过期了,赶紧喝一喝。唉,这个年代的冷藏条件太差了,连个冰箱都没有……」
许凌西静静听着,并不因许嘉航那时不时蹦出的完全不符合时代设定的词汇而惊奇,也不会指正窖藏的酒哪里有过期一说。
醉鬼讲什麽胡言乱语都很正常,旁人不必字字句句斟酌。
许嘉航疲惫地闭上眼,昏昏欲睡。
男孩抱着毯子为他盖上,此前准备好的汇报也不打算说了,反正父亲不会记住。
但还有另一个问题,他实在忍不到明天了。
「父亲,新招了仆人吗?」他顿了顿,补充道,「……那么小的。」
提到梨觉,许嘉航像是被点中了心事,挣扎着清醒几分。
他睁开眼,颇为慈爱地摸了摸儿子的头:「是啊,我看你一个人也寂寞,给你找了个年龄差不多的小东西,这样以後你回家就有人陪着玩儿了。」
他醉得厉害,一时没想起小小男仆已经被自己拱手让人。
许凌西闻言厌恶地皱起眉:「父亲,我已经长大了,不需要别人陪。」
许嘉航的眼皮沉重得睁不开:「是嘛……可是我怎麽记得,你还是个很小的孩子呢……」
讲到最後,已经打起了呼噜。
许凌西无奈,从他手中拿走快要掉下去的酒杯放回茶几,然後坐在旁边望着窗外幽蓝的夜空发呆。
在男孩没有注意到的地方,梨觉躲在门外,透过缝隙悄悄地看着里面。
那番对话尽收耳底,连许凌西那个抗拒的表情都看得清清楚楚。
小幼崽脸上的泪痕还没有干,又再度被湿漉漉地覆盖。
这不是噩梦,是真的。
希希不认识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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