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又不想耽误它的好心。起码现在的自己是自由的丶有选择权的。
在被丧尸坚硬的骨头撞击着腹部丶和被腐臭的腥味熏得发晕的当下,他只有想些乱七八糟的让自己分心,才不至於真的吐出来。
末世最开始的丧尸都像电影里那样走路拖着双腿丶行动迟缓,这几年他们进化得越来越像常人,甚至因为没有痛感丶可以无视许多外界条件而奔跑得更快。
比如现在扛着他的这个,居然能在到小腿高的积雪里奔走。
人类到底拿什麽对抗啊。
他字面意义上地垂头丧气,想着,要不还是世界毁灭算了。
就在这时,一抹不同於雪色的白从他眼前晃过。
身体先於意识行动,他一把抓住那点儿纯白,等看清是什麽时候吓出一身冷汗——那朵被他临时塞进领口的小梨花,差点随着他倒挂的姿势掉出来。
这样有灵气的小东西自然不会只是普通的变异植物,可他们也才相识不到一天,他很难解释自己对小家伙那满溢的怜惜。
尤其在意识到自己差一点儿就弄丢了小梨花时,背後顷刻间被冷汗浸透的恐慌仿佛打通了什麽遥远的记忆——属於他的记忆。
他有些疑惑,难道自己以前就认识小家伙吗。
……认识一朵花?
这多小梨花和千千万万的花儿,又有什麽不同呢?
为什麽在几乎素不相识的情况下,他会感觉到对花儿无尽的丶汹涌的……爱?
那真的,只是一朵花吗?
还没等他理出头绪丶从磨砂玻璃似的记忆中找出一点关於小梨花的线索,扛着他的丧尸忽然停了下来,抓小鸡似的把他从肩上捉下来,正准备随手往地上一摔,被呵斥住了。
「——不得无礼!」
於是随手一扔,变成了稍微郑重的——还是一扔。
忽然改变的重力和位置叫人类头晕目眩,等他找回自己的呼吸,抬眼看见了几个被吊在房间的人,每个都绑着眼罩,生死不明。
看不清脸,可衣服是认识的。
是那几个队员,包括卫明扬在内,一个不少。
四周环绕的丶围观着他们各色人群,缺胳膊少腿的,胸膛开个洞的,个个双目无神,全都是丧尸。
他心里一沉。
银砂家族故意没有进入废弃基地就是在守株待兔,这不,还是把他们一网打尽了。
如果这个家族的老大银砂真有传言中那麽高的智力,很有可能是想用他们几个当人质,跟幸存者基地交换什麽条件;虽然他对此持悲观态度,为了五个人把全基地的几百号幸存者陷入危机,就算换他来看也不划算。
天呐,丧尸已经进化到这种程度了吗?这样还能继续称之为活死人吗?跟人类到底有什麽差别啊?
「这位可不是像那几个蠢货的普通人类。」此前出声阻止的人,不,丧尸看向他,对方只有一只眼睛,露出一个主观目的试图礼貌丶客观效果十分阴郁的笑容,「是要礼貌对待的贵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