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司还以为是自己将衣服送去得晚了,才导致自家主子着凉,心底一个劲地愧疚呢,偏生棠沼也不解释,让她就这么愧疚着。松雪跟大部队一到,见棠沼咳嗽,当即怨她对主子照顾不力,一看到她就是斜眉瞪眼的。
棠沼无视两人的干瞪眼,她扬唇懒懒道:“让使节告诉那凛国老头,我给他三天时间准备,时间一到本殿下打包他的公主带走,超出时间,打包带走的就不止公主一人。”
她顶着太上皇亲授太女,皇帝长女的头衔带着使团亲自接亲已经是给了凛国天大面子。此趟差事本就是顺手接下的,眼下和巫禾分道扬镳,她也无心留在这,上京还有更要紧的事要处理。
等一行人马入了主城,凛国的太子早已在城门候着,棠沼仍窝在马车上,并不打算露面。她递了个眼神给左司,左司去跟使团通声,让使团里的人跟凛国太子入宫走个朝觐之礼的过场,只言:“长赢殿下因为车马劳累,身体不适需要在驿站歇息,待身体恢复好再去拜见大凛皇帝。”
待吩咐妥当,棠沼一行人带着随行护卫住到了对方史臣安排好的驿馆。棠沼进了房间便仰躺在床上,脑中在想事情,总觉得忘了什么东西。倏地,她眉毛跳起,喊道:“左司,雪中飞还没回来吗?”
她只是将雪中飞暂借给燕青阳,难不成雪中飞被她扣留了?莫不是被扣着,雪中飞多远都会寻着气味找来。
左司从门外进来,向她禀道:“主子,雪中飞还没回来,需要属下去找吗?”
“你先去他们史团里打听打听,这凛国公主食不食狗肉。”棠沼不禁为雪中飞捏了一把汗,她怕左司不清楚,又道:“打听那个叫燕青阳的公主,差人约她出来,就用本殿下名姓。”
“是。”左司领了差事出去。
棠沼并不认为燕青阳是无端出现在密林的,她早前便看过凛国皇室子弟画像,加上她知道凛国皇室子弟都惯戴老鹰花纹的束冠和耳饰,是以那日她一打量便识破燕青阳的身份。但燕青阳怎么会出现在那她还是一团雾水,更令她疑惑的是,父皇娶这凛国公主为妃的事太突然了。
近年两国相安,边境太平,大明国库充盈,兵力是凛国的两倍,无需结这两国之好。父皇也不是耽于美色之人,怎会一时兴起点名要那凛国公主?有道是事出反常必有妖。
想到临行前塞给她的锦盒,棠沼从身上摸出来,一打开,里面赫然放着一块掌锦衣卫指挥使的令牌。
锦衣卫作为皇帝侍卫的军事机构,有“掌直驾侍卫”、巡查缉捕”之权,其首领指挥使由皇帝直接任命,直接面向皇帝负责。可以说,在帝辇之下,锦衣卫权倾中外。
她知道父皇调给她的两千随侍里有安插锦衣卫的人,却没想到会直接给她锦衣卫指挥使之权。这其中定有深意,棠沼一时还想不明白。
隔天晚上,棠沼跟燕青阳约在了城中一家酒楼里,棠沼点了一桌子菜,却没动几口,那些菜大都带水煮的,肉也是带水炖,还能闻到腥味,青菜还飘在汤里,没有配菜点缀颜色,看着毫无食欲。
在棠沼眼里,这就是在糟蹋食物,她气得将筷子拍在桌上,心里又想到:这么难吃的酒楼幸好不是开在他们大明,不然浪费的就是大明的食物。
正想着,包间外响起了敲门声,左司禀道:“主子,客人到了。”
“让她进来。”
“你,你是棠沼?”燕青阳看见之前有些落魄的棠沼,收拾干净后贵气十足的模样,不可置信。
“我在你眼里看到了失落,怎么,本小姐的样貌不好看吗?”棠沼语气不太正经,勾着笑扫她。
“不是!你很好看!”燕青阳着急解释,抬起头正撞上棠沼扫过来的眼神,那人的眉眼间有一种憾人心阔的艳丽,恍惚中,她觉得她是寒冬中夺目的雪梅。
“那你是喜欢我的样貌?”棠沼语气闲散又意有所指道。
“喜欢!”燕青阳脱口而出,说完又反应过来话有歧义,怕冒犯到棠沼,一时急红了脸:“我不是那个意思,我……”
棠沼打断她:“好了,你先过来坐下,我有话跟你说。”
燕青阳噤了声,走到棠沼对面坐下,偷偷拿眼瞧她:“什么话?”她瞧见棠沼表情严肃,心下顿时有些忐忑。
棠沼扫视一眼桌子上的菜,冷声道:“你们开在城中的酒楼居然能做出这么难吃的饭菜来,还打着专门招待达官贵人的佳肴名号,这不是欺骗顾客吗?”棠沼很生气,花了钱,饭没吃到。
燕青阳还以为她要说什么严肃的事,结果是对酒楼的饭菜批评了一通,她松了口气,下意识顺着棠沼:“我会责令酒楼歇业整改,重新招厨子。”说完她愣了下,这酒楼又不是她开的,她应承什么,不过以她身份,让一家酒楼关门歇业还是可以办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