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沼,醒一醒。”
有声音唤她。
棠沼醒来坐起了身子,“现在是什么时辰了?巫禾呢?”
铁芍药倒了一杯水递到她手里,“巫禾让我等你醒了同你说,她有事出门一趟,大概明日午时前回来,现在是戌时。”
棠沼喝了一口,“芍药,去找酒来,我们提前庆祝巫禾加入商会。”
“你怎知?”
“取酒来,我言与你知。”
铁芍药取了酒与棠沼饮了半宿,最后棠沼也没说她如何得知巫禾的事。
——
枕河春雨足,染就一溪新绿。
棠沼今日着绿,眼纱是巫禾给她准备的与衣服配套的绿纱。
她醒来就拉上铁芍药去水廊钓鱼,钓到中午,也没见巫禾回止水斋的消息。棠沼催铁芍药去茶行看看,不到半柱香铁芍药就带着消息回来了。
“我跟你说棠沼,现在止水斋门外一堆人,好几个是本地的“撮合山”。”
棠沼偏过头疑惑道:“一堆人?“撮合山”是什么?”
“哎呀外面那些人是因为听说了巫禾的茶行加入了商会身家水涨船高,又不知道哪里打听到茶行主人是孤身一人,那些个“撮合山”就纷纷冒头了。“撮合山”就是专门说媒的。”
听到最后一句,棠沼坐不住了,丢掉鱼竿喊:“小药子,起驾。”
“好嘞殿下。”铁芍药扶上她的轮椅问:“殿下咱起驾去往何处?”
“止水斋门口。”
棠沼让侍从开了门,一出去便听到一片嘈杂刺耳的声音。
有几道尖锐的声音在讨论认识的哪个府上的公子与巫禾相配,还有估算巫禾年纪的,言说什么快三十的女子一定很迫切成家,撮合很有把握之类的话。
棠沼听得气血直往头上涌,全身都泛起了一股热意。
好吵,要是能毒哑他们就好了。
她深吸一口气,扬声道:“闭嘴!”
门口乌泱泱的人群一时安静了下来,都在打量坐着轮椅覆着眼纱的女子,女子一身水绿织金云锦,袖口镶嵌的珍珠一看就价格昂贵。露出的下半张脸微微扬着,像个娇贵的小凤凰。
只是这凤凰口吐人语,嘴角笑着说出口的话却带着丝丝冷气:“不知方才是哪几位要给止水斋主人说谋?站一排来我看看。”
“这位姑娘你是谁啊?”
“姑娘你看得见吗?”
“姑娘你说亲了不曾?”
一人一句又嘈杂了起来。
“芍药,拔刀。”棠沼头疼道。
铁芍药贴心亮了刀,“安静,听她说。”
一时得片刻安静。
“本姑娘住在止水斋,你们问我是谁?”棠沼手扣着轮椅扶手,语气颇有些咬牙切齿。
“哦,那姑娘你肯定是巫小姐的妹妹。”有个说谋的应道。
“妹妹?”棠沼气得发笑,“是啊,我是她妹妹,想给我姐姐做媒的,得先过我这关,我这关嘛就是要给我过过眼,过眼是字面意思,得我看见他人长什么模样,是丑是怪。”
“姑娘你这要求……姑娘你眼睛看得见吗?”
“我看不见你们也看不见吗?我戴着眼纱当然看不见了,如你们所见,我是个瞎子,你们说媒的没法给我过眼了,趁早打消给我姐姐说媒的心思。”
“哎呀你这姑娘话过了,你怎么能做你姐姐的主呢?你姐姐年纪也不小了,该成亲了,你别耽误……”
“芍药芍药!”
棠沼气急,连喊铁芍药封媒人的嘴。
“哎哎有话好好说,姑娘你的刀千万别抖啊!”
棠沼冷森森笑道:“再让我听到你们聚在门口议论止水斋主人,小心我把你们做成无脚鸟绑在树上,完成你们叽叽喳喳的夙愿。”
“汪汪汪!”
一只体型高大,四肢细长的白色灵缇犬像阵风一样冲到了人堆面前狂吠。
众人陡然见到这般大只的猎犬,一时纷纷散去。
棠沼笑着唤道:“雪中飞,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