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妈妈犹豫,想着夫人或许正在气头上,便没去执行。
等两个上药的小丫头退下,吕妈妈才道:
“夫人,自从上次大老爷中了那绝子毒后,身体本就不好,最近又被咱们的人下了药,眼见着又虚弱了些。”
“若是再将药量翻倍,万一有个不小心,他死在春闱之前,那大少爷的功名岂不是没人运作?”
郑秋华喝了止痛的汤药,又等了这么一会儿,那断骨的痛才稍稍缓解了些。
恢复了理智,手中紧攥的锦被被松开,郑秋华深深吸了口气:
“也罢,就算为了我儿子,我忍下他。”
“但是吕妈妈。”
郑秋华决绝地咬着牙说:
“荣淮那老匹夫的命,等到我儿不再需要他时,我一定亲手杀了他,给珠儿报仇。”
口口声声说爱她,却将她害到今天这个地步。
昨夜被打了耳光的脸,此时嘴角还有些疼,郑秋华又痛又恨,又觉得委屈,眼泪随着躺着的姿势从眼角直接滑落进鬓中。
吕妈妈心疼的跟着落泪:
“夫人也宽心些。大少爷是应老爷唯一的儿子,等荣淮一死,荣家的财产便是大少爷的,应家富甲天下,应家的财产,未来也是大少爷的。”
“您一定要养好身子,咱们的福气都在后面呢。”
“可是……”说到以后的幸福日子,郑秋华心头却更是酸楚。
她哽咽得厉害,说话都不成句子:
“可是我的珠儿……她再也享受不到那样好的日子了。”
荣仪贞那个小贱人,连荣家一片清净的坟冢都不肯留给珠儿。
还将她尊贵如明珠的女儿,与一个低贱下人配成一对。
只要一想珠儿此时在地下,兴许正被那财福欺负,郑秋华的心便比断腿还要痛。
那财福,本来是她给荣仪贞准备的。
这些日子,荣淮那老匹夫见到荣仪贞便如老鼠见了猫。
口中念叨着因为自己是慈父,不忍女儿小小年纪便没了母亲,所以格外宠着她些。
其实满家里谁不知道,那是荣淮在忌惮荣仪贞身后的叶濯。
她好不容易才布好局,安排财福溜进宁安楼。
本想着若荣仪贞失了贞洁,叶濯便绝不会再看她一眼。
到时候别说是为她撑腰了,就凭叶濯的冷戾乖张,说不定能在愤怒之下将荣仪贞杀了。
可是,珠儿的贴身小衣,怎么会出现在宁安楼呢?
而且,时间上又这样契合,刚好是她安排财福潜入宁安楼的时候,珠儿的小衣就放在荣仪贞的床边?
“吕妈妈,我怀疑,咱们院中有荣仪贞的人。”
这也是吕妈妈心中所想,就算夫人不说,她私下里也要去查一查。
“夫人放心,老奴一定将这人揪出来,绝对不让荣仪贞那贱人再有机会害到夫人分毫。”
……
吃过午饭,荣仪贞重新梳妆整理,准备进宫赴宴。
大夫人郑秋华有腿疾不能出门,便由掌家的三婶母花素霜带着她。
一路上,花素霜不忘安慰荣仪贞:
“没事的,仪贞,你就跟在婶母后面,人家做什么,咱们就做什么,无需紧张。”
荣仪贞低头,看着花素霜将手安慰般地落在她的手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