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彩是有生命力的,笔触也有独属于自己的律动。
或许天才和疯子之间看似两极,其实连接起来就是莫比乌斯环。
叶知丛蹲在鱼池边,红黄锦鲤混合着透明水面映照出他模糊的脸。
他投了一颗小石子进去,平静水面泛出涟漪,惊扰条条肥美的鱼,翻动起的水花将颜色打散,像那副《向日葵》。
可向日葵在流血。
一声凄厉地惨叫划破叶知丛的耳膜,像婴儿地哭,‘噗通’地落水声和扑面冷水同时到来,从头到脚被浇湿之后,叶知丛连躲都没躲,就被死死地钉在原地。
有一只猫从天而降,被人大力扔过来,摔进不过几十厘米的浅鱼池中。
红色黄色的锦鲤和咖色褐色相间的玳瑁猫一同拧动,扭曲成一团,谁也逃不开谁。
猫在吐血。
它摔得太重,骨肉碰撞在地面的特殊响声,惊起人类还未消弭的本能反应,那是自远古时期以来对同类死亡的未知恐惧。
粉色口鼻涌出血液融成一片血水,它在挣扎,可四肢像是用不上力,像肥鱼一样只能扭曲着身体不停地动。
凄厉地叫声惨绝人寰。
这一瞬间,叶知丛的灵魂好似都被整个抽了出去,只剩一具冰冷的躯壳窝在原地,像一块精致石雕。
叶文斌哈哈大笑。
他走过来,环抱着双臂居高临下地看着叶知丛,抬脚踩上瘦薄的肩。
“喂,垃圾。”
“还敢打我妹妹的主意——怎么,陆放是没给你*爽是吗?把你放出来乱咬人?”
半小时前。
叶老爷子看着一片狼藉的桌面,很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一年也在家吃不了一顿饭,你这又是何必。”
叶威德怒气未消,却也没和叶老爷子顶嘴,只冷哼一声,说“那就是个养不熟的东西,一点不懂感恩,我是他老子,教训几句怎么了?”
“你把他卖到陆家,还想让他怎么感恩你?”
叶老爷子摇头,“我就算老眼昏花,但又不瞎,你身上到底有几分火气是冲他、还是冲你公司那点破事,我还看不明白吗?”
叶威德刚说过老子教训儿子天经地义,此刻还想辩驳,最终还是闭上了嘴,喃喃道:“我就是没地方撒气。”
“你悠着点吧,”
叶老爷子感慨,“就算他们没感情,他现在名义上也是陆家的人,他身后站着的是陆放,你打他,不就是在打陆放的脸吗?”
“上次我就觉得陆放是在有意无意地提点什么,你们非说不是,说陆家人高高在上惯了,那么多人在场看着,不管怎么样也得给自己人撑个面子,怎么,现在都忘了?以为关起门来别人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叶威德不服,拿鼻孔出气。
叶文斌更是大喇喇地翻了个白眼,“关起门来自己的家事,谁会知道?”
“他要是回去给陆放告状了呢?”
叶老爷子话音还没落,叶文斌和叶威德就同时笑了起来。
“爸,您老糊涂了吧,就他?他还会告状?”
叶威德笑得极其不屑,“他话都说不明白,他知道告状是什么意思吗他?”
薛佳颖轻嗤一声,声音压得低低的和叶文斌耳语,“他连好坏都分不清,说不定给他扔个包子叫他学狗一样捡回来,他还以为你陪他玩儿呢哈哈哈哈……”
“哎,我陪你玩儿呢,你倒是笑一个啊。”
叶文斌动了动脚,踩得人身形晃了晃,“怎么,又傻了,要犯病啊?”
“你他妈少跟老子装,跟你妈一个样——哟,你瞪我干什么?想咬人?”
“哈,咬一个我看看啊,怎么不动?是不会还是不敢?”
“我说了你少来我面前晃,叶家不是你该待的地方,吃完饭还不赶紧滚留在这里干什么?欠揍啊。”
“——我他妈跟你说话呢你听见没有?”
“真jb是给你脸了!”
叶文斌捋着袖子蹲下来,“我说你——卧槽!”
叶文斌的手在刚刚触碰到叶知丛的一瞬间,被突然起身的叶知丛猛地一带,身体本能的自我防卫体系使得人想要将所有可能存在的危险来源排除在外,下意识推开。
叶文斌猝不及防,骤然跌坐在鱼池中。
冰冷的水从裤腰往上下灌。叶文斌摔了个四脚朝天,像只翻盖王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