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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第1页）

顾立城僵硬地站在那里，嘴唇微微颤抖，想要说些什么，最终却只化作一声沉重的叹息。他知道，周染青已经彻底对他死了心。她的平静，比任何激烈的争吵都更能说明一切。

“顾营长，您……同意吗？”工作人员再次确认。

顾立城闭了闭眼，重重地点了一下头，那个动作仿佛耗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当“啪”的一声钢戳盖下，两本结婚证变成了两张离婚证明。周染青接过属于自己的那份，感觉整个世界都变得轻盈起来。她对顾立城鞠了一躬，一个标准的、带着疏离的礼节性动作：“谢谢你，顾立城，成全我。”

顾立城看着她转身离开的背影，高大的身躯在阳光下显得有些落寞。他想追上去，却又发现自己根本没有立场。那个曾经在他身后默默追随、无怨无悔的妻子，已经彻底消失了。他失去的，不仅仅是一个名义上的妻子，更是一个曾经全心全意爱他的灵魂。

回程的路上，顾立城的心像被掏空了一般。他坐在车里，手里拿着那张冰冷的离婚证明，脑海中不断回放着周染青坚定而平静的眼神。他曾经以为，她闹脾气只是因为姜诗雨，只要把姜诗雨送走，只要他稍微示好，她就会像以前一样回到他身边。可是，他错了，错得离谱。

她说的没错，他真的亏欠了她太多。那些年的冷落，那些年的忽视，那些以“避嫌”、“大义”为名的伤害，早已在她心上刻下无法磨灭的痕迹。她曾是那么热烈地爱着他，而他却将她的爱视为理所当然，甚至是一种负担。

他回想起她说的“两辈子”，只觉得荒唐。但他又不得不承认，周染青确实变了。变得让他无法捉摸，变得让他陌生而心痛。那个曾经围着他转，把所有重心都放在他身上的周染青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独立、强大、有目标，并且不再需要他的周染青。

他去了林业部，看见了周染青留下的几封信。信中，她详细地交代了西北林业的工作安排，提到了她对治沙造林事业的热爱和未来的规划。字里行间，充斥着她对事业的憧憬和对戈壁滩的深情，却再也没有提及他半分。

顾立城将那些信件反复阅读，他终于意识到，周染青是真的放下了。而他，曾经拥有过这世上最纯粹的爱，却亲手将其摧毁。悔恨像潮水般涌上心头，将他彻底淹没。

回到军区，顾立城将自己关在办公室里，面对着堆积如山的文件，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他拿起电话，犹豫再三，拨通了周染青父母的号码。

“叔叔、阿姨，我是顾立城。”他的声音有些嘶哑。

周父周母在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自从姜诗雨事件后，他们对顾立城的情绪就很复杂。

“小顾啊，有什么事吗？”周母的声音带着一丝疏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