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竹园内四处栽满修竹,她身形灵巧地隐入其中,从怀中掏出一把弩弓,待在箭尾处挂上玉牌与信笺后,她最后不舍得抚摸了一下玉牌沟纹。
闭上眼,将暗箭朝着薛国公所在的书房发射而出。
“咻”得一声,利箭破空而出,竹叶因着劲风被震得沙沙作响。侧目间,整片竹林都被那薄凉月色浸得泛着冷光。
她还不能走,因着上次掮客的失败经历,这次她必须确保薛国公亲眼看过这些东西。
她深吸了一口气,在静谧竹林中继续等待着。
不知过了多久,青竹院书房的木门被人猛地推开,沉寂彻底被打破。
“是谁在外边。”
薛国公的目若鹰隼般扫视四周,妄图将射箭之人寻找出来。
而隐在暗处地姜岁欢,眼神只直勾勾地盯着他的手掌。
直到确定他手中已然握住那玉牌和信笺之后,她才安然消失在了青竹院的夜色之中。
。。。。。。
接下来便是明日让薛适再往山林之中躲上几日了。
只待她拿到那些东西,便不会再有意外发生了。
可不出意外地,翌日还是出了意外。
第19章货物“据说当年姜家落罪之时,她还在……
可不出意外地,翌日还是出了意外。
她在信笺上给了薛国公三日来准备她要的东西。
而轮到她这处的当务之急,便是趁现在快些将薛适藏匿起来,莫要让薛国公的人寻到他的踪迹,以至她的谋划功亏一篑。
可真到了这日,姜岁欢不仅没有机会溜出府去,还被薛鸣銮捉去了权知开封府事家嫡女的及笄宴。
陈戚戚的及笄宴就在这几日,她怎么就将这事儿忘了。
她刚要出门,便被薛鸣鸾的婢女喊了过去跟着马车前往陈府。
薛国公夫人的车轿华贵典雅,四角檐顶尽显国公府邸的奢华之派。
朱红色的轿厢玉砌雕阑,通体散发着尊贵质感。车轮滚滚,碾过细土沙石,轿帷轻晃,轿中凌凡霜与薛鸣銮两抹雍容华贵的身影时隐时现。
姜岁欢心中有事,虽踏着步子跟车步行向前,思绪却随着马车压过沙土的“沙沙”声越飘越远。
车轿外能听到母女二人在车内的对话谈笑声。
但她充耳未闻,心中全是薛适与自己该何去何从的愁思。
直到车轮轧过一块凸起的青石板,车身大幅度摇晃,轿帷猛掀,轿中凌氏的一声“薛适…”砸入姜岁欢的耳中。
她两眼瞪圆,双手迅速蜷紧,让自己保持专注,将凌氏的谈话声细细听来。
姜岁欢贴的近,二人谈话之音又未刻意放低,所以被她从头到尾听了个真切。
“那薛适小儿当真命好,上月说是被人暗害,你爹派了百余名暗卫都找他不到。我当他必然身死,可谁知前几日竟被人瞧见出现在了汴京城中。”
“他既然活着,为何又迟迟不现身?”靠在车厢内侧的薛鸣銮疑惑发问。
“谁人知晓他心中的盘算。”
“只是这消息一出,免不了又是一场血雨腥风。今晨我瞧你爹神色不对,后拦下庄管事偷偷盘问,才知那小儿还活着的风声一走漏,便又遭人追杀,你爹正亲自带人去救呢。”
她言语之中皆是焦躁,似是对薛国公的做法很是不满。
“他竟如此好命,能苟延残喘到现在。那这次呢,他可还活着?”薛鸣銮继续追问。
“还未可知,只能待戚戚的笄宴结束后,我再回去敲打盘问一番。”言毕,凌氏还在车中长叹了口气。
“母亲莫恼,勿被那人搅了心境。说不定这次他便栽了呢,哪儿能次次都死里逃生的。”
“再说了,哥哥才是圣人亲封的世子,就算那薛适还活着,还能将这世子之位抢去不成?哥哥现下文韬武略无一不抢眼……”
余下的母女二人相互劝慰的话语,姜岁欢是一句也听不进去了。
那句“那小儿还活着的风声一走漏,便又遭人追杀”如鬼魅般,缠在她耳朵边不停地重放。
这么快,他便被找到了?
而且先找到他的
还不是薛昌平,是来向他索命的追兵!
车轿内寥寥几句闲谈,就将她心中的所有期盼都击地粉碎。
是她害了他,仅仅因为她的私欲,便又一次让他丢了性命。
是她害了他啊。
瞳孔涣散,姜岁欢向前望去,眼中的一切事物都变得模糊不清。
她呆立在原地,再也迈不动一点步子。
连单薄的背脊被后方的继续前行的丫鬟们冲撞了好几下,她也浑然不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