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黑市的鲁头佬失踪以来,她就处处受挫。
虽说现下通关路引是有了着落,可那最最要紧的跑路银钱还未能筹妥。
原先她手中有底牌,自然底气十足。
可现下,那已然“底牌”平安归家。不仅稳稳当当地躺坐在昂贵的木床之上,还动不动就张口使唤她做这做那的。
姜岁欢望向斜倚在榻上的男人。
星星点点的日光透过窗棂,在他牙白的中衣上撒下斑驳光影。微风拂来,几缕额边碎发轻刮着他的高挺鼻梁。
他静静坐在那处,好看到破碎又勾人。
姜岁欢刚给他的瑞兽瓷枕灌满温水。
一想到这种伺候人的日子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到头,就叹了一口气长长的浊气。
从破庙开始,她就在伺候他。一直伺候到了国公府里,二人都换了一轮身份,仍是她来伺候。
干着伺候人的活计,兜里还没有银钱拿,她这日子也是越过越“好”了。
“卿卿,我头又犯疼了。”
薛适在榻上开口唤她。
嗓音早没了前几日的干涩沙哑,一片清润温然。
“来了。”
姜岁欢殷勤上前。
可饶是她再怎么左瞧右看,也不认为他这是还在犯病的样子。
从前按他头的时候。男人太阳穴边还会青筋暴起,青紫色的血脉突突直跳,整个人密汗微渗。
可现下这月朗风清的模样,哪里还像是害了头疾的。
她又不敢多问,只能这么窝窝囊囊地继续按下去。
“在想什么?”
思绪被男人打断。
“嗯?没有啊,公子为何这般问?”她装傻。
薛适:“你手中力道轻了些许,速度也慢了几分。”
姜岁欢:“……”
又被抓包。
怎么他总能抓到她的漏洞?
怕不是天生来克她的吧。
姜岁欢转动着双眸,在这屋内来回扫视着,直到对上那八仙桌上摆着的几份糕点,才支支吾吾道,“是……是奴肚子饿了。奴看到了桌上的糕点,这才慢了动作……“
“想吃便吃些吧。”
薛适好脾气地应允了她的要求。
他在这方面从来大方,也从不苛待下人。
要问姜岁欢为什么知道?
那自然是从她来浮云居伺候他以来,嘴边的糕点饮子就从未停过。
浮云居的仆役可真奇怪,主子明明从不爱吃这些甜食,但他们还是日复一日地还着花样往里面送。
最后这些东西都进了她的肚子里。
全便宜了她这个小“奴婢”。
“多谢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