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再等了,再等下去,她会死的。
望了眼前边还有些距离的那艘荒废破船。姜岁欢换再次下水,艰难地朝着破船移动。
耳畔突然听到岸上传来一阵步调一致的皮靴踩踏
之响。
她微微侧目,只见一群训练有素的护卫正朝着她的落水点走去,那末端队尾竟还有人牵着两条细犬。
姜岁欢暗呼不妙。
她小时曾见过这种猃狁,听爹爹说,官府偏爱豢养这种搜寻犬。
只因此物不仅善于陆地寻人,还善水。
在追击朝中要犯之时,只要框定了藏身地点。
不管犯人藏得多深,都能被那猃狁寻到。
大官之女落水,果然反响甚大,竟连这种宝贝都被请出来寻她了。
姜岁欢不动声色地再次将自己埋入水中。从这刻开始,她真是连换气都不敢出声了。
待她安稳进入破船之时,只觉得自己那肺叶都快要熬炸。
她赶紧手脚利落地将身上那身湿衣换下,套上那件她早就备在这处的干净衣物。
又抖着手搓在躯干上搓了好久,身体才逐渐回温。
待整个人平静下来后,她只觉得刚刚仿若死了一场。
姜岁欢靠坐在霉腐的船窗边朝外看,却见有一行人沿着河水两边的游船搜索了起来。
还有两人潜入湖中,挑了个视野最佳的位置四处打量着湖面。
这架势,她怕是无法照常上岸了。
她心弦一紧,皱着眉头低恼:既是要救人,那群人不好好摸索那片河底,反而盯着河两边的船只搜寻做什么?到底是救人还是捉贼?
她只当是那些人是歪打正着,走了大运,寻找方向恰好同她的计划撞到了一处。
根本不知这次搜救乃承了有心之人的指点。
眼看着一个个墨黑人影离自己越来越近,姜岁欢心知这艘破船迟早会被查到。
不能再躲下去了。
她低头,对着这身刚换的暖和衣物叹了口气。
一狠心,再次贴着石壁而下,徐徐入水,漫无目的地朝前处潜游而去。
可不管她再游多远,岸边四处都有人盯着,跟本就不给任何上岸机会。
眼看着河道主干快要被那队人占领,躲无可躲。
姜岁欢只能一狠心,捂住口鼻,伸手拽住芦草,借力潜进旁侧的水渠。
进来之后,她才发现这是将自己逼入了一方小小死角。
靠着她自己的这些残力,除了原路返回,便再无逃脱的可能了。
腐菜烂叶同着几具鼯鼠的尸体一起朝她靠拢,腐朽霉腥味扑面而来。
姜岁欢忍住作呕的冲动,静静地蜷在这处,不发出任何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