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看见就这么一小会儿的功夫,身后那些伏着货等装船的搬货工已经被你们堵了一长串了吗?”
“有什么话去船舱里说,别杵在这儿挡路啊。”
本朝好男风之人颇多,大户人家里常有豢养娈童之事,监工早已见怪不怪。
姜岁欢:“……”
现下真是被人拿刀抵在了脖子上,上船也不是,不上船也不是了。
薛适还是不言,只静默地凝着她,似乎是把决定权都交到了她手里。
姜岁欢垂下头,缓缓闭上眼,没做多少挣扎就交出了答案,“船家,我们不走了。”
一旁的男人似是早有预料,待姜岁欢说完之时,揽着人转了个身,头也不回地朝码头外走去。
只留的监工一个人目瞪口呆地留在原地。
待二人隐入夜色,看不见影子后,监工才想起自己收下的十两脚钱。
“诶!怎得又都走了。之前收的过路钱我可不退的啊……不乘也是不退的!”
漆黑的暗巷——
薛适不动声色地夹挟着她走了很久,穿过拥挤繁忙的码头,将她引到了个阴冷潮湿的胡同里。
“是什么时候又同宋序搭上的。”
言语间,他施力将少女压向石壁。
姜岁欢没有戒备,整个身体不设防地任他摆布。
上一刻,她还侥幸以为薛适一言不发,这件事可能真就这么过去了。
下一刻,她就被薛适极大的手劲吓到呆滞,觉得今天自己应是被他砸在那墙壁上,五脏破裂而死的。
意外的,她的后背虽被大力推上了石壁,可男人撑在她后背的左手,却替她抵掉了大部分的冲击。
只是石壁与指节碰撞的骨节错位之声,在耳畔清晰可闻。
她不敢想象那一下,会有多疼。
原本到嘴边的滞责,也全然变成了对他的担忧,“你无事吧?”
男人无视了她的关切之意,漠然地继续自己的猜测:
“这次又是靠的什么通信的?”
“让我猜猜。”
“是那个菜贩又伪装成哪家的货郎了?还是那家糖水铺子的摊主收了银两替他递话?”
“抑或是,你想同我说,你与宋序无需中间人传信,便能心照不宣,默契十足?”
最后那句话,那八个字,薛适几乎是一字一咬地从口中吐出来的。
每一个字都充满了冷冽之意,似要将所有背叛他的人都绞进齿间,碾碎。
他掰过姜岁欢的小脸,逼着她不得不直视他,“说。”
力度之大,他指腹所压触过的少女的皮肤,瞬间变得血红。
在薛适连番的无理逼问下,姜岁欢也是收回了对他仅有的一点怜悯之心。
情意褪去,她浑身的骨血都叫嚣着要与面前的男人相抗。
姜岁欢高傲地昂起头,轻笑着将最能刺激男人的话幽幽诉出:
“薛大人,我请问我与子烈如何,与您有什么关系?”
“您现在该做的应是陪着孟娘子好好在集市上解乏,而不是来这边管我这个主不主,婢不婢的人的去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