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二人的相处十分洽然。自从姜岁欢收起了挠人的利爪,他们几乎就没起过冲突。
倒是让薛适省心不少,能腾出手来继续在朝中布局。
可刚转身,就又鲜见被姜岁欢喊住,“大公子留步。”
薛适捺下心中的悸动。
想着若是她能再这般多挽留自己几回,自己应当就能适应了。
再不会像现在这般,一被她叫住,就像个未及弱冠的毛头小子般,胸腔中骤跳不止。
姜岁欢款步上前,朝他娇憨一笑,伸手晃动着他的袖摆。
“瞧您,眉心都快打结了。”
“反正那些朝堂之事已积得盈尺,也不在乎多耽误一炷香的时间了。我替您按按头吧。”
薛适欣然应允。
她打开漆罐,用指节挑了些安神镇痛的白芷油到掌心搓热,娴熟得在男人太阳穴旁按压揉捏。
结束后,男人握住姜岁欢的素手将她揽入怀中,心中不安之意愈演愈烈。
他不明白这份忧惧从何而来。
低头,欲同怀中的少女问些什么,但终是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喉间滞涩,唯余一句低喃,“你好好的。”
原本懒倚在男人身上的娇躯僵凝了一下,但又瞬间柔软,“我在这处有大公子护着,自然好好的。”
薛适走后,在一旁的伺候的雪影霜华不自觉地咧开嘴角,站在一旁傻笑。
不知道的,还当她们这月发了两份例钱,才笑得这么开心呢。
姜岁欢也不自觉地被她们感染,“乐些什么?”
“表小姐同大人伉俪情深,我们做下人的自然开心。”
本是好话,可姜岁欢脸上笑意瞬间因这句话而僵滞。
雪影和霜华不明白表小姐怎么好端端的地又变了脸,无措地对视一眼,不知该从何处哄起。
她们自然不会知晓是缘由就出在那句恭维之上。
伉俪情深么?这个词是用来形容夫妻之间的情分的啊。
既然是形容夫妻感情甚笃的词,那又怎么能用在她和薛适身上。
他们是做不了夫妻的啊。
这辈子都做不了。
*
薛适一忙起来,她就真见不着其人影了。
姜岁欢这几日都很闲,带着雪影霜华二人几乎快将汴京城中最贵的酒楼吃了个遍。
什么生糖糕啊,蜜糕啊,雪糕啊。
还有那鹿梨饮子,桂花饮子,百合莲羹。
这一日不停地食下来,她觉得自己身上也都是腻滋滋的蜜甜香味了。
今晨起来,又馋起蜜浮酥奈花来,便又带着两个丫鬟一同出了门。
谁知刚一迈出国公府的大门,就被转角一个作丫鬟扮相的人叫住,“姜娘子!这儿!”
姜岁欢不过一瞬就想起了她是谁。
正是薛知好入曹府后带在身旁的那个贴身婢女。
她不明白薛知好怎会贸然遣人来这处蹲她。
为免引人注目,姜岁欢快步上前将人拉至转角,连雪影霜华都被她命令侯在十丈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