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岁欢清了清嗓子,终于还是先朝他迈出那步,将人叫住,“薛大人,外头有雨,不若与我共同前往吧。”
说话时,一颗心脏在胸腔内跳得砰砰直响。
哪料薛适头也不回,丢了一句“不必“给她,继续向前走去。
姜岁欢没想到他会拒绝的这样彻底。
但自己既然已经迈出了这一步,便是打定主意要同他将话说开。
想来他们以后见面的次数也不会少。
冤家宜解不宜结,若日后能看在往日相识一场的情分上互相帮衬帮衬,便最好了。
再退一步来说,哪怕是形同陌路,也好过做一双仇敌,被他记恨一辈子。
姜岁欢提着裙摆,快步将人追上,把伞举过二人头顶,“我……从前那些,是我操之过急,对不住你……你腹间还有旧伤,不能淋雨。”
薛适低头看了看已被淋的半湿的衣衫,淡漠道,“姜小姐不必介怀,小伤罢了,死不了。”
见他丝毫不念旧情,姜岁欢一时生急,伸出两根细白如雪的手指,将他衣衫扯住,“还是一起为佳。”
也就是这一下。
终于让薛适停了脚步,回过头看她。
“再同你说一遍,我不需要撑伞。“
男人的眼神和语气尽是森冽砭骨的冷意,一点温情也无。
他带着凛意的手指,无情将她推至一臂之外。
乍然袭来的阴寒之气让姜岁欢莫名打了个冷嗝。
“这会儿才来同我示好,你不觉得太晚了些?”
“早在你打定主意取我性命的那刻开始,我就明白了一个道理:能从暴雨中安然走出来的人,靠的从来都不是伞。”
“自兹以往,你的暴雨,就是我。”
薛适幽黑的瞳眸若饿狼锁喉般凝着她。
仅一个眼神,就让她感受到了皮肉被抓咬啃噬的滋味。
姜岁欢霎时间浑身寒毛倒竖,脚底酸软,仿若坠进了一个无底黑洞,整个人都飘飘战战的。
她如何听不懂男人的意思?
薛适,不欲同自己善了。
他要报复她!
少女被吓得连连后退,指骨一松,手中油纸伞翻旋下坠。
雨水“吧嗒——吧嗒”打在头肩之上。
倏忽间,一只大掌不急不徐地替她将伞柄接住,又动作轻柔地将伞柄箍回她的手心。
“比起忧心于我,姜小姐还是看顾好自己,将竹柄捏稳了才是。”
言毕,男人用指腹重重碾去落在少女脸上的雨痕,留下一抹桃红印记。
待人在雨幕中远走十丈,姜岁欢才后知后觉地揉了两下被男人重按过的颊肉。
很疼。
第71章田猎(三)“你还敢说你不是在挟私报……
至此,春日田猎宴已完成所有的分数统计。
不过半炷香的时辰,原本阴云密布的天幕又被喇开了一到散着暖光的口子,万里飘晴。
意外的,这宴会的“猎魁”还是落到了李锦荣这组的手里。
虽太子因耽于政事而半途离席,由薛适补上了空缺;
虽李锦荣与薛适也一同于临了之际,双双坠马,弃赛修整,但他们还是凭借虏获全场记分最高的东海青,锁定了胜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