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族耗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调得动这位小祖宗,将人打发出去,抛得远远的,免得叫这得来不易的子嗣后代落空。
解裁春才稍稍有了喘口气的间隙。
难道就要这样认命吗?教授她的伦理纲常,礼仪廉耻,就是为了今时今日来颠覆?
解裁春做不到,也不想做。要是被求困其中的人,突破不了权势滔天者倾心打造的牢笼,那倚仗外力呢?
她将目光投放到了异军突起的新秀——温孤怀璧身上。
一眼挑中在她活动范围内,能接触到的最大潜力股。
解裁春晓得,她走的是一套烂招,属于月老祠里甩出来,得重新再投一遍的下下签。
可机不可失,时不再来,错过了闲梦落被调走的风头,等他再回来,就万无可能再被家族掣肘。届时她才是确切无疑的插翅难飞。
再者,她想不出来究竟还能有何种情况,能比现眼下胶着的局势更烂。
虽然后面事实证明,低到突破下限的世事,总是能出乎人的意料。
总之,怀孕在身的解裁春,趁着身子骨还没显怀,可了劲地创造机会和温孤怀璧碰面,进而独处,再行发展。
徐徐而图之,没那么多时间。只有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
说起温孤怀璧,这位从丹霞峡来的修士。其人规行矩步,端人正士。一扫绛阙石崇斗奢的风气,纯天然无垢,实乃光风霁月的一大君子。
与异性来往,走的是清香可人的路线。
还是个小纯情,女修逗一下就耳红。要勾他的手,好似要扒人家的衣裳。
人送外号,温孤纯情。
解裁春隐约觉得这人的性子不该这样,又琢磨不透他应当是何种作风,内心的想法究竟由何而来。
要做的事是一个都差不离,蹈常习故,挑选了最为稳妥的方案——
从树上掉下来,不偏不倚砸到郎君怀里,引发一见倾心。
戏曲里都这么演的。
宅邸敬神娱人的纸影戏,咿呀咿呀开唱。
成人手臂长的立体木偶,各个关节连接着细铁条。穿得似模似样,在方方正正的棚窗前亮相。由幕后的傀儡人操纵着,放开了嗓子,吹拉弹唱。
对戏剧并不热衷的温孤怀璧,承不住一屋子人产生的热气,走出门,透透气。
他移步,闲逛至桃花林。衣不重彩的解裁春,正对着桃木,疑难如何爬到树上。
没有掌握爬树本领的人,计划初始阶段就遭了难。
桃花林的桃树个个天赋异禀,一棵棵窜得老高。也不像惹人探访的深林古道,有前人挨个踩出来的落脚点。
攀登的难度系数有点高。
更别提后边的精准定位,要在只能看到头颅顶的男客们之间,寻到仅在传闻中听过的郎君,继而精确地跳到他怀里。
“姑娘是想上去吗?”温孤怀璧试着发问。
“对。”解裁春的回答比她的反应速度还要快。
素有成人之美的温孤怀璧,并不吝啬于易如反掌的援助。
他低道一句,得罪了。揭开方巾手帕,以作隔膜,就托着解裁春前臂,脚下轻轻一点,送人到了枝繁叶茂的树杈上。
回过神来的解裁春,震惊于要捕捉的对象自己欣悦地跳入网。
温孤怀璧朝她点头示意,就要跳到树下。
“等等——”解裁春下意识拉住他的手,她可不能让千载难逢的良机,付之东流。
细细思量过的方案,一一推翻。计划赶不上变化,又绝不可能让目标人物走。解裁春踌躇着,紧张到脑筋直打结,索性不管不顾,直接扑到他的怀里。
温孤怀璧不愧温孤纯情的名声,立即双手上举,一派正人君子的作风,绝不占女郎半分便宜。
他刚才扶人时,不慎摸到姑娘的脉搏。非修真之人的品相,身体虚弱,有待调养。
他要是真动起手,保不准人还能不能活。
绛阙的女子们,或多或少,都有修为傍身。要么自己有能耐,要么背靠大山。通常为人豪爽大方,或有世家小姐的矜重。
平庸到像解裁春这般,类似于凡人误闯,又浮浪地往异性身上扑的姑娘,他还是第一次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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