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索布德是龙族后裔,族群世代相传的强悍筋骨,天生的皮糙肉厚,即使没有化为原型,忍耐力也是远超过其他物种。
就是按当下的情景看来,逃,逃不掉,动,动不得,只能留在原地,坐以待毙,还不如没有这份血脉。
他就不会被盯上。
龙族也不至于灭亡。
索布德低着头颅,灰心丧气。胸前链接的长链,发着银灰色暗光。迷人的瞳眸比湛蓝的渊薮还要深邃,游荡着一大群亮晶晶的水母。
一道模糊的人形被丢了过来,脑袋朝下,作伏地的死角乌龟,趴在他身前大块石板上。
紧接着,一道倩影从天而降,单手撑地,稳稳当当地立住了,飘在蚀骨焚肉的血海之上,英姿飒爽的身姿,没有一分动摇。
可以想见降落和着地,都是经过精准的计算,而不是走一步,算一步。
匍一落地,踩着先一步落下的修士腰背,减低从高处跳落与地面的对冲力,然后利索地回挽刀鞘,争分夺秒劈向他背后的镣铐。
“裁春……”
索布德又惊又喜,好似含了新鲜摘采的蜂蜜。
喜不自胜的欢欣,确是能提高人的贪婪无厌。可只要冷静下来想想,就不得不为冰冷的现况折腰,复又审视起不得不面对的分离与悲怆。
“没用的,我试过了。”
灰黑色皮肤的黑龙,垂头丧气。被扒开的衣物,大大方方地坦露着胸乳。一眼扫过去,宽肩窄腰,能用视线清晰地描摹出他精壮的腹部,劲实的臀胯。
手指头从心口处按下去,还会依据那弹性十足的劲道反弹。
异域风情的衣装经由外力,扯成了烂布条。一直垂落到腰□□方,堪堪遮住重点部位。
龙族化形的物种,亦没有羞耻、害臊之类的情绪,只是张开腿,仰着脖,平述着自己包括所在种族遭受的不公境遇。“是从神族在世之时,就研讨而来,世代更迭改进,潜心专攻我们龙族的拘束。”
“他们从抓我开始,就没想要让我再活着走出去。”
现身救援的解裁春,没有听凭他人三言两语就放弃行动。
纵使再不理智,举世抗衡的事,只要她下定决心,磕得头破血流都要继续撞南墙。
噼里啪啦几刀下去,劈砍链子不成,反砍卷了刃,她当即转变思路。
寻常的法子不起效用,那就走不寻常的通路。
她仰头视着永恒劫火,俯看身下不灭冥海,既然天火和血海是毁灭用来灭世的,理应包含世间的全部物质。
那这世间的全部物质,理所当然要包含囚困着索布德的原材料,以及以其为基础锻造出来的枷锁。
势要焚烧干净尘世罪孽的永恒劫火,她短期间是没法引了,引了,也没自信能如鱼得水地控制的把握。但底下奔腾不息的不灭冥海,还是能够尝试一下。
取出一小部分,让它为自己所用。
索布德身强体壮,对血海有一定的容忍度。解裁春审量着计划执行的步骤,让他保持不动,加把劲,再忍耐一会。
她很快就会放他自由。
“呵呵呵……一群蠢货。那头傻不愣登的黑龙蠢,你这人模人样的凡女也蠢,不愧是人间世豢养的一群贱畜,就是上不了台面的下三滥!”
被解裁春当做垫脚石,踩在底下的使者嗤笑,“你知道这头蠢龙怎么落我们手中的吗,你能够想象吗?明明有大好的时机,能够逃出生天,他偏偏就不!”
“非要挨个安葬掉他那些曝尸荒野的同门,行那些假仁假义的勾当,活该被扒皮剔骨!早知道他这么重情义,我们哪用等得了几多岁月才能把他擒获!”
早就把项本峰的修士悉数拖出来,一个个杀,不愁这全身是宝的龙不出现!
解裁春一脚踩中使者脑壳,使他的下巴和地板相契合,保准给人磕得七荤八素,给他那张臭嘴洗一洗,再发不出难听的指责。
很多人空长一张嘴巴,一生都说不出几句好赖话。
还不如趁早用针线缝合了,或者割了嗓子给需要的哑巴。
她找准角度,用随便捡来的刀剑,朝下方流动的血水一挑。滚烫的冥海顿时四下飞溅,顺着剑身拨弄的方向,一把泼在索布德倚靠的墙面上,腐蚀掉大块岩石。
水的难控性可想而知,何况是浸蚀性极强的冥水。
离得最近的解裁春和使者,都遭了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