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驶飞剑,站在前头的剑客,跳下剑来,自报家门。姓许,名勤丰。她抬手牵下后边压着柏木唢呐,看着有几分晕剑的女子,自称晴大新。
一张口就是干呕,扶着墙,用从胃里倒出来的残羹替百草堂重新装潢。
时人方知鹤顶洪与这二人相同,是从丹霞峡下山而来的修士。
常言道眼见为实,又用无数案例强调眼见不一定为实。
两人御剑而来的阵势,确确实实震慑了一把朝九晚五的民众。可骑虎难下,当只要人聚集得足够的多,身处其中,就会自以为共同拥有这份强大的力量,蚂蚁多了能搬倒大象。
“这……不好吧。祖训有言,唢呐匠手头,不可沾染人血。”晴大新一发声,围堵着三人的人群,面上更喜一分。却听她神龙甩尾,“勤丰,你上,够不够你一剑砍?”
“够是够,但挺脏。”无视百姓刹那煞白的脸色,许勤丰补充,“鹤前辈的百草堂也留不住。”
“唉——”
耳聪目明的鹤顶洪,跑出来,抄出腌入了药草味的手。一左一右,揪住两位拜访者耳朵。
“我就知道和问道宗一同混的师门,能是什么好东西。敢情你们千里迢迢而来,就是来拆我的家的?我白手起家,一桶泥水、一捧柴火,建这玩意容易吗我?你们一来就要来拆,问过我意见没有?”
“疼,疼……前辈您手下留情……我还受着伤呢。”
“对呀,对呀。”晴大新附和。
“你没受伤,你叫唤什么?”
“渲染一下气氛。”
“……”
唢呐匠话唠是有遗传性的。
曲风镇当晚的闹剧,以半路杀出程咬金,镇民们做鸟兽散终结。
从那之后,鹤顶洪就再没有曲风镇的百姓们看过病。对于其他从外地奔波而来,求着她看诊的病患,亦多有严苛。
遗憾人心不似铁,终归是血肉之躯,会因刀光剑影而寒凉。
带伙伴来救治的晴大新问,“既不看病,何故停留?是有何挂念不成?”
“哪里都一样。”鹤顶洪掰开采摘来的松茸,“世俗偏见是一泻汪洋,千鸟竞飞也越不过。”
后来冯伟多翻阅四处流浪的散修售卖的旧书,看到鬼医易陵君横空出世,掀起漩舞大战的篇章,才知道纵然是丹霞峡不喜杀戮,以治病救人为己任的医修,亦不是他们凡夫俗子硬着头皮就能碰一碰的存在。
是他们坐井观天,水井地里的青蛙叫得响亮。才会误以为群蛙齐鸣,能够叫下凌空的太阳。
第27章纸人拦路追忆往事,难免令人……
追忆往事,难免令人唏嘘。
到曲风镇上任第一天,冯伟多还是个年轻气壮的青年。而今已经满头华发,拱肩缩背。
“正是百药堂的鹤老前辈。”费清明直来直往,无意卖关子。
“鹤姑娘她,果然不同凡响。”冯伟多慨叹着。
他不是没有亲眼见证过剑修御剑飞行的通天大能,正是由于用这双如今早已老眼昏花的双眼亲自证实过,才能领悟他们之间横跨的天堑鸿沟。
那是他们一介平民无论如何都学不会、学不来的。
多年过去,贺姑娘还是贺姑娘,而他早就佝偻成一个糟老头子,却仍旧下意识把鹤姑娘当做需要有人庇护的平民百姓。
喉咙突然生出几分难以吞咽的哽塞感,冯伟多明白过来,他这个镇守,或许是当到了该要致仕的时候。
冯伟多倾诉,民间阡陌交通,往来通行,多有不便。不似京城大都,花费重金修缮道路,疏通河道。包括曲风镇在内的乡村镇子,百姓的流动性不大。
大多数平民居住在一处地方,由生到死,都固定在同一个居所。
有亲人好友在旁的,由亲友料理收殓封棺的事宜。
其余或有名有姓,有照身贴、路引为证,且有银两傍身的死者,暂时找不到人来收尸,死后就会统一送往义庄放置上三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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