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白慈溪说不出个一二。
解裁春拍打她后脑勺,对犟脾气的人果断上手比较快。
“甘驱霖尸体、灵魂都在人间世,我方可唤来。梅自洁都被带上山去了,丹霞峡和人间世是泾渭分明的两大地界,我要有通天之能,还用得着受这委屈,为自己辩清白?不如就地飞升。”
问道宗的人对他们苏尔奈的期望太大了吧。
“请二位姑娘不要为我而争吵。”不大习惯人与人争执的甘驱霖,诚恳地提出建议。“你们干脆拔刀打一架。”
不愧是直来直往,以武力论高低的剑修。
“呃,你怎么还没走?”解裁春脱口而出。她光顾着训人了,没留意到甘驱霖的残魂在凡间盘桓。
“要走哪里去?”甘驱霖腼腆地低下头,“我能感觉到,我和两位姑娘身上各自有着不小的挂碍,恐怕要耽误姑娘们一段时日。”
这不,正在愁苦要跟着谁为好。
被魂体缠身的人,轻则被吸收阳气,体虚抱病。重则离魂夺舍,一命呜呼。
请神容易,送神难。她学艺不精,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解裁春捂住嘴巴,就像课堂上老师点名时,台下战战兢兢,生怕被选中的学生。就看甘驱霖缠的人到底是她还是白慈溪。
显然,白慈溪和她抱有同样的想法,二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跟着她!”
第42章登对的璧人两位女子能言巧辩,唇……
两位女子能言巧辩,唇枪舌剑。
解裁春一顶大帽子给白慈溪扣上,“他是你们问道宗弟子,和你有同门之情,同袍之义,你怎能不领?”
情义二字,对修行无情道的人来说,荒谬过天方夜谭。白慈溪扬起下巴,“尘归尘,土归土。是人世不改的规律。是你颠倒乾坤,逆转阴阳。既然敢召唤来,就要担起送走的职责。”
“有始有终,才是做人的道理!”
“好借好还,再借不难。你一个唢呐匠连打基础的送魂都不会,说出去,不怕人笑掉大牙,简直贻笑大方!”
“我一介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被你们一群飞天遁地的修士追杀,本就霉运连天。再接收一个鬼魂,今晚就得一命归西。”
“我才是呢!明明就是难登大雅之堂的凡夫俗子,吹个破玩意儿,威力大得跟音波攻击的乐修似的。我神魂受了冲击,十指放了许多血,根本承接不了阴灵附体!”
“听我的准没错,不听我的有头无脑。”
“我才不会像落花峰的弟子那般蠢如鹿豕,更不会效仿小师弟那样被你诓骗!”
“你胡搅蛮缠,不辨菽麦。”
“你不知好歹,负固不悛!”
两人互相推诿,急不楞登地踢皮球,谁也不想接这颗烫手芋头。
解裁春发烫的头脑灵光一闪,中断争吵,“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我说你不知好歹,负固不悛啊!”
“不是这句,上一句。”
“我才不会像落花峰的弟子那般蠢如鹿豕,更不会效仿小师弟那样被你诓骗!”
白慈溪琢磨了会,一板一眼地重复,力求重现方才说话时狰狞的表情,“我才是呢!明明就是难登大雅之堂的凡夫俗子,吹个破玩意儿,威力大得跟音波攻击的乐修似——不对,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话?复述些无用功!你把我当傻子耍!”
她气得就要当场拔剑,就是手脚发软,拔不动。
是了,乐修。散乱的细节聚拢,拼凑出事件的原貌。解裁春讯问两位剑修,“你们剑修正面对上乐修,胜率几何?”
“那还用说,当然是我们旗开得胜!”白慈溪翘高了鼻子冷哼。
甘驱霖倒是秉公无私,惟明克允。或许是因为他笨,做不到主观率性回答,只会依照既有的规矩推断。“抛去个体、地势、人数等差异,平心而论,近战,剑修赢。距离拉远,乐修赢。”
身体强健的剑修和主攻精神打击的乐修,堪称丹霞峡遇着了,得绕道走的两大流派。
前者躯体强度直逼体修,又有本命武器辅助。强强联合,寡情少义。
后者往往横笛短箫,调弦弄管。吹竹弹丝,好不风雅。身板脆皮,吹奏极佳。能让人在甜梦中喜盈盈地与世长辞,也能叫同心协力的族群发大疯,同室操戈。
传闻,羡瑶台就曾出了一对乐府双璧,鸾鸣凤奏,传唱出一曲曲千古绝调。便是后头走了歪路,制作的乐曲皆被禁止、损毁,亦抹杀不了两人非凡的造诣。
这是好听一点的说法。
说的难听的,讥讽他们男盗女娼,鸨合狐绥,不知廉耻。
二人罪行累累,灭门屠村,无恶不作,最后是淞隐关的人出手,才将他们击杀在断肠崖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