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绝人烟的天险割据,常年笼罩着阴雨连绵。浓重的湿气催生连绵的雾霭,拔地而起的参天大树上盘踞着巨兽,每一个喘息都在吞吐剧毒。
对医修来说,比苏醒的患者更友好的,是昏迷的患者。至少他们不会在她包扎换药时,在一旁碎碎念,像随便往地上撒把米就能上嘴啄的小鸡。
还怪能咯咯叫。
“我再重复一遍。”赛孙思邈扔掉染血的布条,撕开全新的纱布,“我严格遵守医修守规,从不与病人逾矩,遑论发生不当有的关系。”
“再者,”她冷酷地将手帕丢在恬不知耻的剑修脸上,“操弱智是犯法的。”
“你怎么能说我们是弱智呢?”被点名的剑修不忿了。被他人回绝好意,等同于变相否认他的魅力,“我们可太聪
明了。”
“对啊,对啊。”旁边的患者跟着义愤填膺。
医修守规里有明文规定,就算再生气,也不能殴打患者。不多不说,这条规律保全了不少病患的安全性。尤其是他们屡教不改,简称听不懂人话的时候。
“好,我问你,”赛孙思邈笑脸盈盈,“想自我了断正常吗?”
“那太正常了。”所有人异口同声。
“不想练剑呢?”
“疯了吧!”
所以说,她讨厌剑修。
“怎么就操弱者是犯法,那操强者就公义了吗?你操得过来吗?”一侧听劈叉,还慢半拍的师妹,嘟囔了一句,“真女人就应该操强者!”
“就是,就是!”
听到能够欺压强者,不管以什么形式,能够凌驾其上都心甘情愿。其他人不管三七二十一全票通过师妹的意见。
赛孙思邈反应了一会,点燃安眠香,让躯体歇着了,嘴巴没歇着的群体睡个回笼觉。
睡一觉,什么都解决不了,但起码睡眠方面会得到保障。虽然他们修真人士并不需要。
她捧着烛台走进最后一间屋舍,恢复状态良好的大师兄温孤怀璧,看守着跪坐在地,双手双腿被铁链捆绑的小师弟。
费清明闭目养神,等着他的伙伴劫狱。
第51章先把他捆严实点血契能转移伤势……
血契能转移伤势,与被下契者同生共死。费清明没死,预示着解裁春安好。
他已经搞砸了一回,不能再搞砸第二回。调整内息的费清明,触类旁通,就是一双眼红得着实厉害,像是满树摇曳的红花樱,风吹过,坠一地旖旎。
克制着脾性,以维持所剩不多的医德的赛孙思邈作出判断,尸毒已入侵进脑髓,何时失了神志,大开杀戒都不一定。
她站在安全距离外,用刀子削下一块苹果,用刀尖挑着,喉咙发出嘬嘬嘬嘬的声音,引导患者视线追随。
费清明果断无视掉她,一味修复内伤。
“赛孙姑娘。请不要将我的师弟当做狗崽子逗。”温孤怀璧温声劝诫,好似将费清明捅成重伤的人不是他一样。修无情道的人就是屑。
“小师弟气息平稳,目前是清醒状态。还没完全丧失神智,你不必太过忧虑。”
哪能不忧虑呢?站着说话不腰疼。赛孙思邈对剑修这个常打交道的派系,不说了如指掌,至少心知肚明。
他们清醒时杀人,不清醒也杀人。独树一帜的轴。
指不定哪天搭错筋了,开展无差别杀戮,她怎能不战战兢兢?
耗了半炷香检验完患者状态,赛孙思邈得出结论。
混合在费清明体内的尸毒侵蚀已久,成分复杂。先前有契约对象在旁,加以克制。辅助唢呐匠自带的震慑神魂的功效,一直抑制着没有发作。
如今病人被打残受损,身体、心灵、精神三方面,遭到来自亲友的重创,情况恐怕不容乐观。
“依赛孙姑娘之见,要如何诊断才好?”温孤怀璧一抬眉,“但说无妨。”
“我才疏学浅,是救不了。”也不能专门把前老谷主挖起来,给他诊断。“我记得有位老前辈专门研究攻克该病症,名唤鹤……”
想不起具体名字的赛孙思邈,手指骨敲敲太阳穴,“住在某个小镇来着……大约离不远。有天宇船在,这天下哪有去不成的地?”
“您说的是住在曲风镇的鹤顶洪老前辈?”温孤怀璧顺着她的话,说下去。“我们刚从那边过来,那里已经算不得一个小镇了。不幸的是,老前辈已驾鹤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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