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特别了?”
“你看到就知道了。”
好奇心害死人,不好奇亦是。
直到把人接到手,齐天申瞅着处于离魂状态的女娃娃,陷入沉思。
终于醒悟出小女孩不是撒娇撒痴,刻意营造卖乖的假象,而是确实脑袋空空,两
眼痴呆,嘴角还挂着一条可疑的水渍。
教养一个健全的孩子都难如登天,遑论一个吃喝拉撒睡都不能自主的痴傻儿童。她顿时头都大了,直想把逃之夭夭的朋友逮回来,重新给人塞回去,一了百了。
之所以没有这么做,并非她忽然良心发现,而是损友本人太能跑,脚底一打滑,溜之大吉,逮都逮不到人。
齐天申既无好为人师的喜好,也无为人父母的向往,她急切地想将接手的烂摊子甩开,思来想去,把目光放到了领养的便宜弟子祁夜良头顶。
祁夜良幼年丧母,母亲的尸体还在灵堂上摆着,他的生身父亲昌彩就迫不及待地将外头的相好领进门,与其共赴云雨,不等七日之期就将人迎进门,抬作正妻。
不到半年,一个新生儿呱呱坠地,能从中窥得二人早在当家主母过身之前就搅和在一处。
父不慈则子不孝,兄不友则弟不恭。
相似的家庭重合的细节总太过繁琐,冷落偏心的父亲,看碟子下菜的下人,暗中给长子穿小鞋的继母,备受宠爱的幼子。
当负心的男人做错事,第一反应不是悔改,反而是面红耳赤的驳斥与指责,郑家老爷先是气死妻子,又苛责前妻遗留下的长子。
这孩子长得一点都不像他,未完全长开的眉宇反而像极了他的娘亲,每每看到祁夜良,郑家老爷耳朵里就回荡着前妻掷地有声的控诉。
人死都死了,咋还长久阴魂不散!非要他追随而去,到阴曹地府陪伴不成?就连生的孩子,也沉默寡言,安静地谴责他的不是!
昌彩大胆冤枉,有无限苦楚,无从发作。
大丈夫何患无妻,三妻四妾,本是寻常。只有那不长眼的祁氏,才会将之视作大忌,到处捉他的过错。
是。他是凭借祁氏一飞冲天,积累财富。他是祁氏收入门户,扛起家业大旗的赘婿。可现在祁家二老死了,他们的女儿也死了,祁家的财富不都落入他的手上!
现今只要除掉不带着他的姓氏,胳膊肘往外拐的外姓人,他那黑心眼的前妻留作后手的遗嘱就失效了。
虎毒不食子。那是没开化的动物。只有人类,才能为自己做主。
昌彩瞪着至丧母过后就被他禁足的长子,眼底流出一丝阴痕。
昌彩在对亲生骨肉下手当日,大摆宴席,宴请父老乡亲,好做不在场证明。
他早在前几天就收买好了刺客,叫人在后院解决掉祁夜良。等时辰一到,他自会带人巧妙撞见儿子被人袭击而死的案发现场,好摆出一副痛失爱子的慈父情状。
察觉到蛛丝马迹的齐天申,先她一步抵达,人抱着被穿心而过的孩童,堂而皇之地乘上纸篮子飞离祁家。
现今应称为昌家了。
祁夜良失踪第二日,祁氏大门上的牌匾就被家丁砸下来,换上昌府二字。
第52章引火自焚齐天申对抚养年幼的……
齐天申对抚养年幼的儿童不感兴趣,也懒得四处打听稀罕孩子的家庭。就随便养养,得过且过,类似饲养一株耐寒、耐旱的紫锥花,入药效果极佳,没杂乱无章的气味。
能做到不短缺吃喝住行,不随意殴打责骂,已胜过世上十之八九的血亲。
许多人只是要一个孩子,做到老有所依。而不是爱一个孩子,让其享受红尘万丈的美好。
祁夜良不凑热闹,疏懒出行。闷不吭声地住在扎彩坊,对齐天申的手艺活扎纸人倒有几本兴趣。
指挥他干活,不论重活、轻活,花费的时间长短,全不计较。单做拉磨的驴、犁地的牛,一言不发地做着,埋头苦干,粗中有细。
是个趁职的继任者。
她干脆将祖传的技艺传授给半大不小的孩子,以免哪日飞来横祸,无人传承工艺。
红尘多烦恼,稀缺之物众多,以至于拼凑出来,丰富到不再稀缺的地步。少上一个、两个,看客感叹上几声封顶,再朝接下来还没断绝的承继祸祸。
她终有一日会撒手人寰,祁夜良亦同。
纸扎匠的产业随着丧葬行业凋敝,迟早会走向落没。好在以凡人的寿数分析,她决计看不到那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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