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子不敢。”
温孤怀璧双手被缚,缠于身后,“师父对弟子拳拳爱护之心,弟子时常铭记在心。弟子不曾做过愧对问道宗之事,不能捏着鼻子,认了罪名。”
“还望师父能给弟子一次机会,还原反本,揭晓真相。”
濮阳韫玉心中烦得很,又不是会自主解释的性格。
他瞧这厢争辩得热火朝天,许勤丰那边制住的解裁春、费清明两人,亲亲热热地贴在一起,作壁上观,心底陡然冒出一股无名火。
“把他们分开!看着就烦。”
他以前不理解前人为何执着于棒打鸳鸯,拆散情侣,今天只认为打得好,打得妙。
一个甩东南,一个丢西北,要二人生死不复相见。
他今儿个就就打了,怎么着吧。
爱怎么着,怎么着。
许勤丰收回视线,看向自己这一方。
她的好弟子带着解裁春远离几乎割喉的长剑,却没有异想天开,尝试飞身冲出她的攻击范围,免得被她一剑剁了。
更深露重,费清明抱着人,坐在膝盖上,悉心地用双手把解裁春脚掌搓热了,给人套足袜。
若是忽略他们这头剑拔弩张的氛围,甚至可以称得上一句温情脉脉。
许勤丰受不了,“你还给她穿足袜,她自己没有手?要不要我给她剁了。就在荒郊野外待这么一小会,还能冻死她不成?多金尊玉贵的人儿。”
“因为会冷。师父。”费清明回答得一板一眼,一转头,又回到原先那个木讷的孩子。
果真应了那句教会徒弟,气死师父。
解裁春看不惯人谴责她的搭档,哪怕那人是对费清明有教养之恩的长者。
不给她同伴面子,就是不给她面子。即使她本人就没脸没皮,自在惯了。
“穿个袜子怎么了?斩情峰峰主这都看不惯。当初可是您自主牵的线,挑的人。饭是他做的,澡是他洗的,觉我们也是一起睡的,现在再来追问不会太迟了?”
许勤丰气乐了。
这个年纪的唢呐匠,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伶牙俐齿。她已经有许多年没被这样气过了。
浪潮滔滔向前,无所顾忌地抛却身后的繁杂。而今一浪又把她拍回过去的沙滩上,“气死人是唢呐匠的本事吗?”
“不,”一本正经的解裁春,有问有答,“超度人才是我们的本事。您若有这个需要,我可以酌情给你打个折扣。”
还在那自吹自擂,介绍人关照自己的生意来了。
“所以说,之前挑谁不好,偏得安排费清明去照顾人!”这下好了,照顾到床上去了吧。濮阳韫玉可不惯着他们,乐于见几人狗咬狗,一嘴毛,好从中回旋,救下他用心血灌养出的徒弟。
许勤丰附和,“费清明,你来说。问道宗安排你到唢呐匠身边的缘由,你亲口告诉她。”
费清明一声不吭,顽固得像块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的硬石头。
解裁春替他回答,“为了杀我。”
冷不防出声的唢呐匠,语惊四座。
“你,怎么……”提起解裁春的手,给她套外搭的费清明,震愣地抬起脸。
自以为隐藏得很好的秘密,被人当面拆穿,让他有种无地自容的窘迫。庞杂的情绪纷至沓来,理不清当中的爱恨情仇。
山盟海誓,转瞬成空。尔虞我诈,辛酸苦辣。
“很简单,无利不起早。”
“多少人行不知往,彷徨歧途,问道宗敢向寰宇问道,探问苍穹,又岂会拘泥于一时恩怨,而非从源头起就权衡轻重。”解裁春说。
“想也知道,问道宗和苏尔奈能维持长久的合作关系,二者间必然存着互惠互利的一面。”
转转脑筋就能领会得到,苏尔奈向问道宗的有能之士,寻求庇护。反过来,问道宗也能从苏尔奈这方,谋取他们想要的利益。
没杀成,作为被她认可的队友,费清明免疫了唢呐的镇魂效果,不会晕眩中招。
杀成了。无情道大成,用旧友的尸骸铺垫出一条康庄大道,还间接解了问道宗的心腹大患。何乐而不为。
堪称一本万利的买卖。
“嫂子,要不你我合作,合力杀出去,要他们好看。”不甘被冷落的闲梦落,乐于拱火。
温孤怀璧让他弟闭嘴,能龟缩着躲在角落,就别想方设法出来现。
相比处惯了的费清明,长久的缄默,解裁春更不理解其他的人。“你们修无情道的都这么聒噪吗?”
果真龙生九子,各有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