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自己说,还是我们来猜?你放松警惕,是因为蒙骗过了首要之选的剑修。而今落入素来人下人的医修手中,前功尽弃,滋味如何?”
矢口否认,不是英明之举。一经试探就全盘告知,更是蠢钝。解裁春活络着手腕,明白示意门人绑了她的谷主,实际并没有把她放在心上。
修士和凡人天然有壁。饶是普遍认知里不堪一击的医修,也能犯下诸多杀孽。
她咬着下唇,没有回答。
然,哑口无言,本身就是一种回应。
“看来你是选第二种。”贺归远手掌向上,食指朝后方动了动。
她给门下弟子们出了一道课题——谁能看出指使解裁春来丹霞峡的,那个人就能原地出师了。
本来兴致缺缺的医修们,顿时热情如火。一个个探头探脑,望闻问切,恨不得把她祖坟给掘了,扒出她的祖宗十八代。
啧。不屑一顾的鹤顶洪咂嘴。
鹤嘉贤后退了几步,对师姐妹们的表现,深以为耻。
总有一天,她要离开草泽谷,走得远远的。再也不回来。她要向谷主证明,抛弃济世院庇护,自立门户的草泽谷是错误的。
只有在正统的帮衬下,医修的的道路才能走得长远。
鹤知章抠着手指头,想今天晚上吃什么。
到了修真境界的修士,大多数可以辟谷。食物只是项可有可无的陪衬,她却戒不掉。
美味的食品填塞肚子,从内外洋溢出幸福感,怎么会有人想要戒除,真是不可思议。
没能查出一二的医女们,抓着解裁春不肯放手。
“行了,今天就到这吧,是你们技不如人,巴着不放,早治死人。”
贺归远一摆手,鹤嘉贤、鹤知章、鹤顶洪三人,又把解裁春扛回了溶洞。
解裁春本想硬气说上一句,她可以自己走,否则显得她是在奴役童工,虽然这个奴役不是她主动的。但是一瞧见此行路上,山迢迢,水长长,安静地闭上了嘴。
不能为了区区骨气,废了自己的腿。
切。鹤顶洪咧了下嘴。
解裁春早就注意到她了,“小孩你还挺有脾气的哈。”
“我抽根头发,寿命都比你长。”鹤顶洪回道。
好吧,以貌取人是她的不对。解裁春发觉自己低估了修真之人的奇妙。
赶在日落之前,生个小萝卜头把她安全无虞地送回了溶洞。
鹤知章五根手指头,伸伸缩缩,和她说后会有期,还怪有礼貌的。
并不想后会有期的解裁春,面带微笑。想着等漫才客回来,她就告状。
她都想好了说辞,要义正词严地训诫这群医修,趁她不备,即便备也没啥子用。枉顾人的意愿,即便枉顾了不会付出什么代价……
想想更闹心了呢。
鹤嘉贤开口,点出她心中所想。“你大可去告状
,如果你办得到的话。”
她哪里办不到了,嘴长在她身上,她想说什么就说什么。解裁春刚要回话,就见方才说话的小孩一个健步冲上来,掰开她的嘴,往里面倒粉末。
“尽管去说,提一句穿肠烂肚,滋味可不好受。”
善用药物的医修了不起啊!她当真是以貌取人,低估了修士的威胁。
三个小萝卜头噔噔噔地跑远了,解裁春站在原地闹脾气。
等漫才客回来,一股脑地把怒气宣泄给最亲近的人。
漫才客不理解,跑回洞里,面壁思过。长期以来,不管他做对还是做错,好还是坏,面对的就只有一堵墙,和永远呜咽着,不会有回答的风。
眼见热源跑远了,解裁春凶巴巴地爬上他的腿。
与其改变自己,不如改变他人。
邂逅无名少年没几日,解裁春强烈地要他做出改变。
她言提其耳,让漫才客修缮修缮穷苦到要惹人掉泪的住所。最好能够发挥玄乎其玄的技术,挥一挥袖子,平地现出一座深宅大院。
神话传说里面的神仙都是无所不能的,拔下发簪,就能划出一道银河。那凭空变出一所房屋,也不是什么难事吧。
看来还是真是个难事。
脚踏实地做事的漫才客,未免太过脚踏实地。他一步一脚印,根据竹简里记载工匠造屋步骤,从头做起。
砍树、糊泥,两不耽误。在空旷的土地上,一步步建出了一座豪宅大院。
不得不说,审美过关。保暖通风,外观不赖。无奈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内部空空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