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下的解裁春,昏迷不醒。在摔倒前,以自身做肉垫,怀里抱着两个小孩。
两个?敏锐地发觉少了一个人的闲庭树,遥看小医女逃跑的方向,此刻却生不出分毫追击的打算。
她抖开对于个体而言,过于宽敞的斗篷。双膝碰地,匍匐在昏睡的女人身前。双手趴着地面,贴着人的脸,能清晰地瞥见解裁春晕厥了,仍难掩痛楚的容颜。
以她杀人无数的履历,灭亡千家万户的经验来看,陌生女人和三个小孩之间,既无亲缘联结,又无深厚的情谊,何来以命相护?
为什么?
闲庭树鼻翼贴了贴解裁春鼻尖,罕见地生出了疑问。
第103章好温暖,渴慕着,要得到……覆巢……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误以为能置身事外的法修,被一箩筐逮捕。人关进无间了,还一头雾水。
不是说抓的是儒修吗,关他法修什么事呢?
死道友不死贫道,可别抓错了人呀。
“大人,冤枉啊。”
“冤枉?证据确凿,你倒是喊起冤来。按你的意思,是执法严明的羡瑶台,冤屈了你不成?”被使者们尊称为司使的薄禄云,尾音稍稍咬重。言语里蕴含的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雷厉风行的手段,与他阴柔的相貌大相径庭。
他本是名拨弄琴弦的乐修,却随身携带
匕首。并非生出赏玩转业,只是给自己折磨人的通途多了个路径。整天拨弄琴弦,把人切成整齐的肉条也太过无趣。
便是修习乐器,熟识曲调,也不是为了陶冶情操,而是方便于杀人于无形。
那致命的武器,自当用在审讯关头。
薄禄云拔出匕首,一刀切断法修左手三根手指头。
他一脚踹翻人,足尖发了力,是瞄准人的心窝而去。法修当即痛得直打滚,只觉心裂肝摧,血液喷涌。
薄禄云抬脚踩住法修的脸,漫不经心地碾了碾。踩得法修的五官变形,鼻青脸肿到亲娘来了都认不出自家骨肉。
无间惯常以肉泥铺地,长年累月,淌着冲刷不干净的污血。往往旧的还没清洗完成,又覆盖上新的血迹。保准让人步履清爽地迈进来,脚底粘连地拔出去。
架高了的火盆,离地半丈高。烧红了的黑炭,炙烤得旺盛。
一簇簇火苗如抱团的蛆虫群,随着风吹草动而外扩内敛,动不动翕张着,发出噼里啪啦的迸溅声。
摆放在盆上的烙铁,烤到金红的程度。薄禄云举起尾柄,挑到跟前了,近距离感受扑面的火热,与刑具移动间跳跃的金光。
在他身后,烧热的铜柱高温滚烫。保准轻轻一碰,就撕下囚犯整层皮肤,将触碰到的皮肉烘制得烂熟,拿刀一划,发出吱啦吱啦的声响。
下级使者恭恭敬敬,双手捧上一张卷轴。薄禄云右手接过,“嗖”地一下展开,看也不看,挢到法修脸前。“来,你给我念念,这上面的字是什么?”
司内视野大部分被黑暗笼罩,仅有点着火把、灯油等地儿,才有缘分被灯火照亮。
挨了好些时日极刑,又被猛踹了一顿窝心脚,法修心里悬着的那一抹希望,终究消失殆尽。
他被鞋尖挑起下巴,稍稍凝聚了涣散的目光。于跳动的烛火底部,艰难地看清文卷上书写的文字。他认出这是他好几百年前书写过的一篇悼文。
法修顺着薄禄云点出的节选,一五一十地照着念出来。
“哀先祖之盛邀,叹于力有不逮……四野苍茫,不见连天烽火……望五州,寻觅孤舟……太凄凄……”
原来他这些日子受的磨难,挨的苦头,仅仅为了这一封随手写就的祭文。
连他自己都快遗忘了的文书,翻腾出来,成了他不可辩驳的罪证。
舞台演绎的戏剧哪有现实荒唐,法修口舌干涩,“这只是小的写过的一篇拙作,上不了台面。既没发布到灵网上,也没刊印了,大肆传播,仅在朋友之间流传,聊作笑柄,茶余饭后的叙谈,又有何不妥?”
“呵,拙作?你本事可还大得很呢。”
薄禄云指着上面龙飞凤舞的几个字。分别是先、邀、太,组合得出羡瑶台的谐音,又重点提到烽火二字。
“你在寻觅什么,又想在十业大界点燃怎样的烽火?怕是你心里不满羡瑶台的统领,故拐弯抹角,借悼念祖辈的名头,召集志同道合之人,图谋不轨吧!”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法修往昔对那些落网之人的嘲讽,终是变作回旋镖,一轮轮返回他的身上,刮得他遍体鳞伤,削到他哑口无言。
<ahref=""target="_blank"class="linkcontent"><a>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