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勤丰还讽刺他,“没文化,还扮潇洒。打肿脸充胖子,迟早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前尘往事,不堪回首。沉重现况,亟待了断。“你,尽管找你想做、要做的事吧。”
翡翠聚头扇大力一挥,烈烈狂风呼啸着叼着理智尚存的弟子,卷向草泽谷方向。那儿有听候派遣的副宗主盛怀安坐镇,还能顺带扔给医女们救治。
一举两得。
天底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是到了该交代遗言的时刻。
“怀璧。”
濮阳韫玉能全盘接受,温和嘱咐,接受指令的那一位,却不愿意听从。“不要这么叫我,不要用这种语气叫我!”
封存的记忆里面,有谁也是用类似的声线,温声地呼唤着他。接着温馨和睦的家庭,转眼支离破碎。断绝过往,又重新来过。
而今,难道又要再重来一遍?
人究竟要经受几多别离,承受多少分别,才能抵达永不离分的彼岸,执手相对,而非泪眼朦胧地告别。
尚在强弩之末的温孤怀璧,强撑着一口气,把濮阳韫玉未说完的话,全堵回去。
他不想听,不愿听他这位亦师亦父的师父的嘱托。他早已不是少不更事的孩童,也拥有了可以依仗的力量,缘何还要忍受天人相隔的悲剧,无从更改事已至此的定局?
专注地撑着风卦的濮阳韫玉,被噎了一下。
他这徒儿以前都是很听话的,怎么一长大,就有自己的主意,性子刚强,忤逆四起,连师父的话也不听从,敢打断了。
可再不愿意面对的离别,再不愿意了断的关系,不因个人耍痴扮赖,把脑袋埋进沙土里当鸵鸟,而减缓半分步伐。温孤怀璧这一生少有的叛逆、赖皮,到底是机不逢时。
四目相对,两心相印。
濮
阳韫玉挥手,解除了温孤怀璧记忆的封印。在弟子头疼欲裂,对脑海忽然闪现的片段,分散之际,对他这位分外疼惜的大弟子言说。
“扭转乾坤也好,隐士遁世也罢。”
“别像为师,一叶障目,不见泰山。只等到大错铸成,无可挽回,方才能看清久被隐藏的真意。”
不清不楚的话语,知晓的,唯有他一人亦是足够。
怀璧终归不是他,不必循规蹈矩,走他的老路。自有自己的天地。
言毕,濮阳韫玉掌心翡翠聚头扇一甩,将温孤怀璧送走。
自己则一边默念着乾坤咒语,轻轻一摇,合起翡翠聚头扇。扇头刺入小腹,直抵丹田,剜出内里流光溢彩的灵窍宝珠。
仅凭他一人之力,无久战之能,掌控随水峰上下。
但剥离这个笨重的躯壳,剔除掉游走全身的路径,消除由体内到体外流转、削减灵力的线路,他的灵窍宝珠就能完美地替代他,筑起坚不可摧,与世隔绝的风墙。
以此确保每个丧失神志的弟子,不会伤害彼此。也留给问道宗收拾后续,想出法子解救折返回来的时间。
只需要付出小小的代价,即他本人散尽修为,神魂俱灭。随着四处溢散的灵力,消散于天地间。
微小的筹码换来巨大的报偿,这笔买卖,实属不亏。
一位造诣超凡的修士自愿消陨,内蕴的灵窍宝珠问世,悬于随水峰峰顶,如山中圆月,山川河海缀成的一串闪亮珠翠,于正中央牢牢卡着,绽放出璀璨的辉光。
三大峰之一的随水峰峰顶扩散开的华光,大放异彩。照耀得整座翠绿色的山峰,霞明玉映,云兴霞蔚。
身在草泽谷,护卫现任谷主鹤知章的副宗主,盛怀安,拍出一掌,稳稳接住被疾风送过来的后辈。
最后一位是随水峰亲传弟子,温孤怀璧。
许多事情不必口述,就能心领神会。
流风传来随水峰峰主陨落的资讯,高空明灿的光辉代表了濮阳韫玉的决意。盛怀安见温孤怀璧安稳着地,撤回手,说出了随水峰峰主从未言表的话语。
“我有个姐姐,叫做盛怀水。”
她环顾着苍茫大地,纷争骤起,永不停息。“她在逐鹿之争中消亡,随水峰峰主活了下来。他满心愧疚,常年饱受心理折磨。”
“大约是幸存者的哀戚。”
以她对姐姐的了解,姐姐是会很庆幸的。她即便身故,逐鹿之争得以平息。大多同伴悉数凋落,可随水峰峰主能顺利存活下来。
无论谁人发起,有意无意引发的战役,每一场推行到尾都会表现得冰冷无情。冷酷到底地碾压过惺惺相惜的生命,将见识到的每一份生机吞食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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