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裁春冷静地将肆虐的灾难尽收于眼底,要坦然面对,不能有丝毫回避,才能对得起众位英杰的付出。
时辰已到,她果断举起闲梦落临死前递给她的画卷。“哗啦”一声,空白的卷轴径直向下展开,卷了她与温孤怀璧二人共同进去。
瞄准新生上人的真魔,踏出一步,面前的场景霍然变幻。
泼洒着污血、胆汁的衣袍,不翼而飞。换上了全新的大婚喜袍,就座高堂。他跟前站着一对新人,欲结两姓之好,光往那一站,就得谬赞一句登对,好一双璧人。
可不正是解裁春与温孤怀璧。
喜堂有助于红白双煞喜宴的一方修成,到场的人员也与计划中的并无差异。只是……同样没能适应过来的温孤怀璧,开口问询缘由。
“我们能进来,为何不知去向的小师弟也能进?这是何道理,隔空取物?”
“你才是物。”紫眸乌发的费清明不忿。
温孤怀璧的注意力这才从一刻不肯挪移的解裁春那儿,转移到向来以刺头著称,叫他与师父,以及各位师兄师姐们好生烦恼的小师弟上。
他瞅着多日不见,新潮不少了的小师弟,皱了皱眉,到底是没拂小孩儿的面。
“先前眼睛变成红的还不算,这会儿弄成紫的了。年轻一辈的潮流,敝人果真跟不上。要不要跟村里的乡亲们讨几件红裤衩给你套上?”
依温孤怀璧端方君子的仪表,坦坦荡荡的说辞,等闲咂摸不出来他是在阴阳怪气,而叫他蒙混过去,打心里认为大师兄是在真心实意地为小师弟着想。
就更气人了。
暴躁的魔气在体内流窜,大脑随时有千百根细针砭着。费清明一掌拍向八仙桌,就要抄剑对峙。奈何手臂和身子牢牢固定在楠木交椅上,是半天动弹不得。
解裁春想说两方争执的,全不在重点,又无意在紧要关头,白费口舌来训诫。扇巴掌都怕爽着他们,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
“因为他修行了娘道,抚养的孩儿成婚,位列高堂,当坐主座。”
“呃?”温孤怀璧眉弓竖起。
“嗯。”费清明没脸见人了。
解裁春长话短说,她想出来对抗灭世之灾的计策,与费清明商谈。
业障缠身的邪魔,付之一笑,“我凭什么听你所言,应你所愿。”
温孤怀璧挑眉,压着嗓子,复述解裁春的言论,“我与他同行几年,深谙他冲锋陷坚,首唱义举的本质。对他的人品贵重,自有……”
“可以了。”解裁春一手拍向温孤怀璧上下张合的唇,堵住他那张得理不饶人的嘴,从源头处捂个严实。“得饶人处且饶人。”
温孤怀璧摘下她的手,在掌心轻啄。复扬起眼,挑衅地瞥了小师弟一眼。
费清明……费清明还是被绑在交椅上。
敬茶的礼仪不结束,死劲挣扎也下不来。
“你下山以来,和我同行这几年,就没有一丝丝感想?”
预备推进的计划,中途出了差错,本就在预料之中。饶是无上神祇,也没法做到事事顺心。何况她一意孤行,意图万丈高楼平地起的凡人。
解裁春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我们用一双腿踏过的大好河山,一双眼瞧过的淳朴乡情,行将毁于一旦,不觉得可惜吗?”
“感想,我还真有感想。”
回应她的,是费清明一声冷笑,“路有匪患,烧杀抢掠。贪官污吏,尸位素餐。鱼肉百姓,欺上瞒下。土豪乡绅,仗势欺人。冲喜不成,大开杀戒。”
“民间更有殉葬等恶习,屡禁不止。医女治病救人,受之恩惠,不加拜谢,反倒打一耙,以为法不责众,就成群结队,散播想当然的言论。”
言之有理,桩桩件件,她亲眼所见,全有依据。若非解裁春心性坚定,还真要被他拐了进去。
可要是三言两语就能动摇她的心志,她也不会从破落的小山村,一步步踏上丹霞峡,隐于人后,搅弄风云,行至今日。
“事有两面性,太阳照射的地方,就一定存在着阴影。不能纳着凉,赞扬黑暗的好。暴晒了,又认为烈日纯坏。尘世的面貌,取决你看事情的角度。”
“然,我不苛求于你。”解裁春坦然相告,“第一计划不成,尚有第二个方案。有备而患,当为上选。”
她不可能什么也不做,只顾着倾注全部的希望在某一人上。
没有费清明,还有她自己。死之权能在手,万千信仰加身。信徒广布,遍地金身。非是神女,胜是神女,与温孤怀璧对拜高堂,也可组成红白双煞的组合。
一个是信仰之力聚集一身,一个是凝聚了神明力量的修士。双神齐齐陨落,效果想必差不到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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