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母只给了八个字将长楼阁的人打发了——吾徒尚幼,盛名折才。
岂不料真是一语成谶,宋婉之后在救那位从鹤京而来的药人时,果然差点走火入魔。
如此,也是师父和师母将宋婉提前赶出去历练的缘故。
宋婉想到这,不由思忖,那么又是谁可以向瞿山寻毒求毒,然后用到梁恒身上呢?
而梁恒贵为宁王世子,深得圣君喜爱,年少时还是太子伴读,他身边又怎么可能没有比宋婉治病救人更厉害的医者呢?难道所有人都没有看出来,梁恒的身体一日比一日异常吗?
还是说,所有人都知道?
宋婉不敢再深想下去,那个结果简直比刮骨疗毒还要让人害怕。
夜里愁丝繁多,宋婉实在睡不着,她点着灯去宣饮竹那里,想要再问一问鹤京的事情。
宣饮竹歇在偏殿,她听到门外的脚步声,旋即将脚边跪着的青云踢开。
她冷声说道:“若是再与你师弟联系,便不要怪我手下无情。现在,从后门滚出去。”
听着这番冷酷无情的话,青云抬头深深看了女人的面容,擦净唇边的血渍,然后抓起腿边的剑拂袖离开。
宋婉推开门进来时,早已不见青云的身影,只有宣饮竹独自坐在窗前喝酒。
“哪里来的酒?”
宣饮竹许是喝的多了,她指了指窗外的那一株桃花树,说:“树下埋的,好多年了。”
“那真是陈年好酒,”宋婉闻着酒香,走过去不客气地说:“给我点。”
“做什么?”宣饮竹拍开宋婉伸过来的爪子,生气:“这是最后一壶了。”
宋婉点头:“所以我才要尝尝。”
宣饮竹怒瞪着宋婉,有些不舍得地晃了晃酒壶,听到还有些,才慢吞吞地给宋婉的碗里倒了点。
宋婉道了句多谢,举起碗闻了闻,醇香的酒味扑鼻而来,她借着星光一饮而尽,满齿留香。
许久没喝酒了,这一下子还有点呛喉咙,宋婉没忍住偏过头去咳嗽几声,“这酒真不错,不过怎么酿的是果酒?”
宣饮竹看着宋婉泛红的脸庞,心里突然开心起来,她跟着喝了一大口,才回:“那时候什么也没有啊,粮食是要糊口的,哪舍得酿酒,要酿酒只能摘点山里的果子。”
宋婉问:“谁给你酿的酒?”
宣饮竹目光贪恋地看着灼灼盛开的桃花,神色满足地说:“娘亲和姐姐们。”
燕州很冷,山里更冷,也只有夏日才能热起来。
树木苍翠,草果丰盛,娘亲和部下一拍即合,就要给宣饮竹酿几壶好酒埋在桃花树下,来日在宣饮竹出嫁时,也能摆上几桌庆八方来宾。
可惜,还没等庭院里的桃花再开一轮,故人都死在风雪归途中。
宋婉顺着宣饮竹的目光看过去,那盛放在满天繁星下的桃花,将山风都芬芳起来,袭面而来的风中是吹落的花瓣。
“这个,还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