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罢。”
寸瑶也是注重颜面的,外间看客渐多,她早就觉得别扭:
“湄儿,我有话跟你说,会好生商量,你同为师一间?”
林烟湄忖度须臾,点了点头。
事情闹大对谁都不好,她不愿任何一方为她去打官司。她和江晚璃的事总要摆上明面,与其回家和慧娘、师娘一起掰扯,还不如此刻仅应付一位讲道理的师傅容易呢。
江晚璃不大赞同她的决定,摇摇头不愿她过去。
“阿姊,我可以的,信我。”
林烟湄勉强扯出一抹笑,快步走向了寸瑶的房间,还随手掩了门。
江晚璃无奈,只得孤身进了相邻的雅间留守,竖着耳朵探听动静。
隔壁,寸瑶反手落了门闩,毫无落座之心。
她深吸几口气稳住情绪,负手立在门前,凝视着垂头装乖的林烟湄,无奈又意外地询问:
“你与她,是几时的事?怎糊涂的好似变了个人?考取功名不是你数年的心愿吗?你亲口同为师讲,想让慧娘过上好日子的。这应考的要紧关头,心思怎还歪了?”
一连串的问题过耳,林烟湄不知该答哪一个,只管毫无章法地否认:
“我没有,师傅误会我了。”
“误会?”寸瑶背在身后的手用力交握了数次:
“湄儿,你不擅长说谎。我与你师娘亲眼撞破的事,你何苦再瞒?大家是关心你才乱了方寸的,雁柔易冲动,慧娘老迈受不得刺激,你同为师说清原委,不是最好的选择吗?”
林烟湄知晓这话在理,权衡须臾,躬身朝寸瑶长揖一礼:
“师傅,阿姊说,师娘反对我和她有情,您们还赶她走,这是为何?今日之前,我并不懂自己对她是何感情,但湄儿知道阿姊待我好,扪心自问,我未因她荒废学业,又值谈婚之龄,与她交往有何不可?”
话音方落,寸瑶脸上的愁容顷刻深重了一圈:“湄儿,她来路不明,不能仅凭一面之词便信重;即便她身份是真,你与她…终究隔着阶层,实非良缘,自当放手。”
阶层…
林烟湄反感这两个字,她自幼见惯了小吏欺压乡里,身为弱势的痛楚刻进骨血,很难清除。
但她总觉得,江晚璃与她从前打过交道的倨傲小官天壤之别:
“师傅,阿姊平易近人,见不惯欺行霸市的恶行,定是良善之人。且我若考取功名,和她的门户差距不就小了?家里落魄拮据,她身为府君千金却从未嫌怨半句,怎会介怀我出身呢?”
话到此处,寸瑶听懂了,林烟湄根本放不下江晚璃,可有些话她没法开口,无奈下,她转身踱去窗边,虚望着月光搪塞道:
“你还小,许多事看不深,有些道理也不好讲给你听。但为师和慧娘不会害你,今晚先回去,为师替你打圆场,可好?”
“今晚不回。”
林烟湄毅然回绝,脚尖移向门口,固执掰扯道:“阿姊犯了旧病身子弱,我答应照顾她的,不能食言。”
寸瑶无声觑了眼,语气却无甚波澜:“铁了心违逆师命?”
“是,望您海涵,湄儿明早唔!呜…”
一道黑影自房顶悄然跃下,托着昏迷的小人,请示道:“主子,晕了。”
“快拿开帕子!谁准你用这般重的剂量了!”
“是属下疏忽,主子息怒。”
“将少主好生背走,撤。”
第27章小江:抢回来!抢回来!
“吱呀—”
在宝华楼外徘徊的乐华相中了院墙外的老槐树,她爬上树梢,沿着枝干滑落楼内回廊,再挨个寻觅江晚璃的雅间,找准位置后撬窗而入,急切与人汇报:
“姑娘,有情…”
“嘘!”
孰料她刚开口,江晚璃就扬手捂了她的嘴,还指着隔壁与她咬耳朵:
“莫出声,我在听墙角。”
乐华急得直扑棱脑袋,硬是靠蛮力甩掉了江晚璃的手:“哎呀!人都没了您能听见啥?”
“什么?”
江晚璃狐疑蹙了眉。
“属下从那边摸过来时看见了,屋里空的,而且我来时瞧见了俩怪人。”
乐华如实描述起潜入院内时撞见的画面:“我还纳闷呢,除了我,还有谁需要鬼鬼祟祟翻墙趴屋顶,那俩人体型似女子,身上捂得严实,没准是盗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