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华说着,低头从怀间掏出几锭银:“刚在门口瞅见的,应是她放的。”
林烟湄杏眼一亮,兴冲冲接过银子捧着:“早市将开,我更衣后就上街,谈好生意给阿姊带饴糖来。”
江晚璃将她的欢喜瞧在眼里,暗诽小鬼是个财迷。
不过这人主动揽了昨日抵触的差事,她也欣慰:“好,你和云清谈成生意,我便喝药。”
“那我去香铺啦?你听乐姐姐的话,卧床静养。”
江晚璃装乖:“嗯嗯嗯。”
“砰—不可!”
房门突然被大力推开,屋里人皆吓了一跳,齐齐朝那边张望。
须臾后,猴急的乌瑞闪身而入,急切拱手:“林姑娘去不得!”
“规矩呢?”这鲁莽举动看得乐华心惊,她沉了脸质问下属:“何故乱闯?”
“绣娘有问题!”
乌瑞无暇告罪,只管语速飞快地将所知悉数禀明:
“我守夜太久,困得打盹,方醒来抬头一瞧,她竟拧着衣物想悬梁,脖子都伸进去了!我踹开窗将她拽下来制住,却碍于廊下无人,等了许久才抽身来与您说。”
“自尽?”江晚璃好像听了个笑话,谁好端端会想轻生:“可审过?”
“她只是哭,一言不发。”
乌瑞无奈叹气:“我软硬兼施也撬不开嘴,劳姑娘和头儿试试吧。不过,我制服她时,隐约瞧见她后颈有伤。”
江晚璃来了些兴致:“带人来。”
她早觉得主动登门拜访的老太太不简单了。
下属们办差太久不纯粹,容易被老奸巨猾者看穿,唯独林烟湄纯善澄澈,心思干净易诓人,不然她也不至于几次三番逼林烟湄去探。
乐华不愿让江晚璃操心:“姑娘今日不宜…”
“照做。”
江晚璃只偏头一瞥,不容冒犯的警告之意便自视线中流露。
看得乐华心悸,再未拦阻。
杵床头的林烟湄也察觉了江晚璃那道渗人的眸光,直觉那一瞬的江晚璃不怒自威,颇具威严,与她平日所见大不相同,连她都小小心慌了下。
少顷,乌瑞押了人来。
江晚璃垂眸观瞧这瘦弱妇人,面颊几乎无肉,苦相写在脸上,生活必是不如意的。
她好奇林烟湄选此人的因由,便转头问道:“湄儿为何选她?”
“机缘巧合吧。”
林烟湄回忆着绣坊内的情形,如实道:“说来,那的绣娘老少皆有,构成太杂,但大多数人绣工水准相仿,且满手老茧,与绣娘身份不符。我见她绣的五毒图样新颖,便选了她。”
“对了,昨夜她绣的图样,果真还是五毒,纹丝不变。”乌瑞顺势插话。
江晚璃低咳两声,借林烟湄的力道正了正身形,问那绣娘:
“生计不易吧?何故寻死,我们不曾为难你。”
绣娘依旧只是哭。
“孤身来此的机会难得,你该清楚。求死容易求生难,非做懦弱之辈,也回你东家那去,别给我添乱。”江晚璃的语气冷漠近乎无情:“若不知趣,就送你回去,还要讲清你寻死…”
“不要!”
绣娘闻言,忽而激动地打断了江晚璃的话:“别!求求贵人开恩,让我解脱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