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王完了,陛下就失了大势,你准备准备,守着太后辛苦抢的宝座去吧。”
林烟湄咬牙挖苦一句,蛮力掰掉江晚璃骨节突起的手,抽身而退。
“噗…!”
方走没两步,一缕喷溅的猩红染遍林烟湄素白的衣摆。
刺眼,刺得林烟湄几近窒息。
青松挺立间,猝然绽开一朵盛极凋零的白花,旋然扑地:“阿姊—!”
“来人!快来人!”
*
圆月东升,两辆马车如离弦之箭般冲进宫门。
东宫烛火长明,刘素彻夜未出。
转天清早,太常卿率宫人运来大量黑白绸缎。阶下呆坐的林烟湄瞧见,发疯般将人推搡到宫门外:“滚蛋!”
太常卿试图解释:“臣是奉旨…”
“奉你大爷的旨!”
林烟湄一脚踢上那人的官袍:“滚!带着你的破烂滚!”
听得吵嚷,紧闭的殿门开了道缝,华发满头的老人闪出来找林烟湄:
“邪火撒旁人身上,也换不回阎王的人情,何必呢?”
林烟湄一眼认出了刘素:“你是老骗子,嘴里没实话。”
“进去送送她罢。”刘素没与她计较,背起药箱就走:“说来,老身该谢你,殿下寿数比老身所料,长了些。”
林烟湄讷然,回眸瞧去,这老家伙云淡风轻地,就这么走了。
“你回来!胡言什么!回来!”
任她怎么闹怎么喊,刘素再未回身。
“我不信,你是骗子,我不信…”林烟湄魔怔似的咕哝着,一股脑闯进大殿。
烛火扑簌,帷帐飘摇,空荡的殿中弥漫着呛人的药味,却静谧得瘆人。
林烟湄孤零零站在床前,没勇气揭开那道床幔,屋中暖炉未灭,可她只觉冰寒彻骨:“阿姊?”
“阿姊你理理我…”
“阿姊?”
“阿姊!…江清悟?…江晚璃!你混蛋—”
崩溃的咆哮穿透数重回廊,阖宫上下闻听动静,猝然停了手头动作,向西拜倒。
江祎被嬷嬷架着踱到宫门时,见到的就是这副场景。
“咳咳…噗…!”
一口黑血冲天喷出。
纱帐满是污渍。
“哐当—”殿门突兀被人踹开,林烟湄惶然飞了出来:“老骗子!”
本该走远的刘素,居然眨眼间现身宫门外:“吐血了?看来阎王真赏你三分薄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