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娘背上一篓蒲团,只当江晚璃好奇心作祟,想出去玩,说话时有些没好气。
江晚璃低头打量着身上五花八门的旧衣,确有些难堪:
衣摆长短不等,补丁处处,里外七八层,一眼瞧去,乞丐无疑。
可她就是呆不住了!
家里也不咋暖和,她非去镇子不可。
废话无用,她顺手抄起晒干的草药包袱,径自走去街上等。
以往拎草药去镇上换钱,都是林烟湄的任务,她抢了差事,总能去了吧。
慧娘与林烟湄相视一眼,无奈妥协。
一路上北风刮脸,江晚璃身上苇絮做的棉衣不挡风,冻得她瑟瑟发抖,脚都麻了…
江晚璃怀疑,她再赖在此地,早晚冻成冰棍,小命呜呼。
今日去镇上碰碰运气,希求能撞见寻她的下属或传出些消息。
数月前她遇刺坠江,下属约莫能猜出她沿江漂来下游了吧。下游自萧岭往东,除了高山密林,就是海湾,也仅有雁回镇与附近县城有人烟,能容人苟活。
辰正,阳光透开晨雾,一行人恰抵达了位于镇子中街的集市。
雁回镇不大,但主街瞧着尚算热闹:
脚店酒肆、当铺医馆、私塾饭庄俱全。
慧娘踮脚寻觅着摆摊的位置,随手往南指了指,吩咐江晚璃:
“你把药交去前头药铺。一两药十文左右,咱这是二斤的,价格差不多就给了。”
江晚璃颔首应了,孤身去寻药铺,暗道慧娘的安排正合她心意。
先前她与手下约定,若因伤落难,药铺与医馆就是寻人的据点;
若为躲人而不得不单独行事,则去鱼龙混杂的牙行蹲守。
走到药铺门前,大门关着,但未写打烊。
江晚璃抬眸扫视牌匾,上书[孙记医馆],一旁飘蕃上又写着药铺,或是这地方小,行医售药不分家吧。
她敲了敲门:“有人吗?”
紧接着,内里传来高声呼喊:
“诶!来啦!客官买药还是卖…药…”
门开一刹,伙计与江晚璃四目相对,顷刻愣住了,唇缘抖得不成样子。
江晚璃亦恍惚须臾,定了定神才镇静发问:
“你家可收草药?”
“收…收的,孙掌柜,来卖药的。”
伙计仓惶避开视线,又回屋打包旁的药材去了。
柜台后盘账的中年妇人闻声,疑惑瞄向江晚璃:
“面生啊,外地客商?”
江晚璃把包袱丢上柜台,装得沉稳非常:“我替湄姐儿送药。”
“原是湄姐儿家的呀,快来坐这暖暖。”
听人提了林烟湄,掌柜一改冷脸,热唠地给江晚璃递来暖手炉,边查验药材边说:
“湄丫头叫我孙大娘,你是她啥人呀?”
江晚璃捧着手炉,四下环视不大的药铺,伙计只一人。
她低声道:“我投亲遭了匪,她收留了我。”
“哦…”
孙大娘拖长音应着,熟练地过秤,取了串铜板递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