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知霸道欺负了人,颇为自觉地坐在榻前,一言不发,只掏出丝帕小心拭干了江晚璃唇角渗出的些微汤药。
床上那位也不出声。
江晚璃被苦的脸颊抽搐,恨不能拔了自己的舌头,即便心中有万千控诉,此刻也张不开嘴。
便是此时,林烟湄掐准时机,从油纸里扒拉出一块裹满糖霜的蜜梅子,抵上江晚璃的唇。
江晚璃毫不犹豫地张嘴吞了,动作快得离谱,险些将林烟湄的指头一起卷进嘴里。
咕哝咕哝的腮帮映进了林烟湄的余光。
小鬼心觉好笑,也择一蜜饯含入口中,伸手又去端药:“阿姊不爱喝药,这一碗,我只好这般喂你。那一口太苦,这次我含颗糖再饮,你大抵就能接受了。”
话音未落,她眼底残影一闪,掌心倏尔空了。
林烟湄错愕回眸,只见江晚璃双手捧着碗,咕咚咕咚一口气闷了苦药,还挑衅似的,故意把碗倒扣过来,愣是一滴汤也没剩。
“这…”林烟湄目瞪口呆。
“拿来!”
江晚璃反手将小银碗撇出三丈远,金属滚地的骨碌碌声格外清脆。
林烟湄被她的举动弄迷糊了:“什么?”
快苦炸了的江晚璃等不急跟小鬼重复要求,她自顾自越过林烟湄的大腿,夺了油纸包,仰头一股脑将糖全数投进口中,而后无比满足的,叹出长长一口气。
徒留空空的油纸,塞回了小鬼掌心。
“都吃了?”
林烟湄拿手指一点点蘸起散落的糖渣渣,放到唇边抿了抿,好不惋惜道:“我买的是三日的量,你睡前服药可没得吃了。”
“小气鬼。”
江晚璃看不惯她抓着糖渣不放的可怜样,盘膝坐稳后,故意拿膝盖顶了下小鬼的肘弯,眼见油纸飘落地上,她才得意地扬起眉梢,发发牢骚:“还不是怪你?居然耍强喂的把戏,从哪学来的?”
“你管我。”
林烟湄象征性白她一眼,嘴角却含着笑意:“甭管什么法子,管用就是好的。阿姊只管耍性子,我的鬼点子多的是,奉陪到底。”
江晚璃低垂的眸子眯了眯,稍偏头乜她一眼,又回身悠哉悠哉望向了窗外。
面上神色颇有几分不屑。
看得林烟湄好胜心蹭蹭上涌,下床挪来她身前,叉腰道:“阿姊不服?”
江晚璃的目光紧盯着外间开得正艳的紫薇,淡淡应了声:“幼稚。”
小鬼磨了磨牙。
“我身子乏,坐不住,劳你关下窗,我再睡会。”
江晚璃直觉不妙,手抓上被衾,试图支开小鬼,缩回床里。
怎料,林烟湄默默听完,并不遵照她的差遣,反俯身凑近她,眼底精光乍现:
“阿姊吃了许多糖,想必是甜滋滋的。不巧,湄儿最嗜甜香,可又没捞到蜜糖,只能…”
她说着说着,不安分的一双手已搭于江晚璃的肩头,缓缓将人摁回软枕:“尝尝阿姊的滋味,解解馋咯。”
“你…唔!”
体力不支的江晚璃惹不起也斗不过小祖宗,索性垂了眉眼,任小鬼啄啄这里,咬咬那里。
她怀疑林烟湄是故意逮着她虚弱的机会,可劲欺负!
良久,她感觉整个脸同脖颈皆被小鬼照拂过三遍后,江晚璃终于忍不住讨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