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之瑜忙上前行礼,道:“臣女景之瑜,拜见陛下。”
皇上手指有节奏的敲击着银酒杯,道:“抬起头来。”
景之瑜闻言抬起了头,眉眼低垂。
“不错不错,为何左脸上带着假面?”
景之瑜回答道:“回陛下,臣女先前流落街头,不小心伤到脸,毁了容,并无大碍。不值得劳烦陛下挂心。”
皇上扯了扯嘴角,话头一转,道:“朕倒想问问你,为何要参加起义啊?”
景之瑜心里一惊,这皇帝是要给自己降罪了啊,于是又俯身道:“陛下恕罪!臣女实在是走投无路了,迫不得已才加入了起义。臣女自幼失去双亲,每日食不果腹,露宿街头。是有人与我说,参加起义就有饭吃,臣女这才一时鬼迷心窍,没有抵挡住诱惑加入了他们。臣女知错了,陛下!臣女已迷途知返,绝无二心,若陛下不信……”她说的慌乱,声音都有些颤抖。
并非她懦弱,只是人在朝堂,身不由己,在这个皇权至上的时代,想活命就必须遵守规则。
皇帝哈哈的笑了几声,打断了她:“平身吧,不必惶恐,玉将军早已跟我求过情了,你可要好好答谢玉将军啊。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朕也并非不通人情。”
景之瑜身体仍在微微颤抖,又连忙磕了好几个头,道:“谢陛下开恩!”
退回玉清烟身边,她也没心情吃饭了,只静静的坐着。
玉清烟也吃的差不多了,于是也放下手中的筷子,静静坐在景之瑜身旁。
回去的路上,玉清烟道:“你脸上的伤到底是怎么来的?那分明是刀剑利器故意为之。”
景之瑜本想打个马虎糊弄过去,但看玉清烟那一脸严肃的样,还是决定说实话。
她干笑两声,道:“其实也没什么啦,许久以前,我在一家饭馆做工,许多来吃饭的客人见我生的标致,都对我动手动脚,言语污秽,不堪入耳。后来老板同情我,让我扮上男装去后厨帮工,可即便是这样,也常有一些色欲熏心的醉汉,摸到后厨欲行不轨之事。我就只好用刀划伤了自己的脸,斩断了长发,离开了饭馆,一直流浪,把自己搞得人不人鬼不鬼。”说完,她嘲弄般冷笑了两声,一转头,却见玉清烟正一动不动的盯着自己,那双深灰色的眼瞳微微颤抖了起来。
她以为自己说错了话,忙道:“实在是对不住,我不是……”
玉清烟别过脸:“不必道歉,我并未生气。”
沉默一会儿,玉清烟开口道:“抱歉,我不是有意提起此事,我只是好奇,好好的脸上为什么会有如此突兀的两道疤痕。”她本以为景之瑜脸上的疤痕与当年之事有关,因此才想问清楚,却不想是这个原因。
景之瑜轻松的笑笑:“不碍事,可能很多人都会好奇吧。”
玉清烟有些不自然道:“今后你就在我府上做学士吧,你会做什么就做什么,不会的也不必强求,我会付给你银两,你想做什么也可以随意去做。不必担心再有人心怀不轨,将军府戒备森严,不会有危险。皇帝已准我三日后启程前往北地,北地苦寒,你不必去,留在将军府吧。”
景之瑜心中一暖,好多年没听过这种话了。她笑的眉眼都弯了起来,声音不自觉的软暖了几分:“我要去。这将军府我可就认识你和明苏了,你们走了我怎么办啊。就让我去吧,我不白吃,能干活。”
玉清烟道:“并不是怕你白吃……”
景之瑜往玉清烟身边挪了挪,眼睛眨巴着,道:“我知道我知道,你放心吧,我皮糙肉厚,再苦再难也能扛得住,你不要小瞧了我!”
玉清烟无奈道:“那你就随我一起去吧。”
景之瑜拉着玉清烟的小臂,讨好般摇了摇。
到了将军府,明苏已带着一众仆从等候多时了。
玉清烟对景之瑜道:“今日晚了,明日让清竹与你一起去做几身衣裳吧,这府里也没有你能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