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恪京的外孙,画技了不得,今天趁这个机会当然要给大家露一手。”
她有备而来,刚说完,佣人拿来了笔墨,空白画卷展开,只等人挥毫。
江巡穿着黑色丧服,眉目冷峻,如同染了霜雪。整个人白得冷寂,像一尊冷玉。
正好手机响,他起身要去外面接电话,被二婶挡住去路,毛笔逼迫似的递到了面前,不容拒绝。
他没接笔,无一秒犹豫,拿过佣人手中的冰裂纹墨碟,朝画纸上干脆利落地泼去。
“画完了。”
墨汁飞溅,二婶离得近,又一次遭了殃,好在这次她身上是黑衣裙,不明显。
她气急败坏,罪魁祸首出了侧门,去外面接电话。
电话已经接通。
赵商商在那头问:“我看见天气预报说宴市倒春寒,降温很厉害,你有加衣服吗?”
“没有。”江巡靠在廊柱上,捻着指腹上沾到的墨汁,眸色深了深,他故意说,“我好冷啊商商。”
“那你要多穿点呀。”
“我忘了。”
“你干脆连吃饭也忘记吧!”她气急败坏。
江巡这几天过得昼夜颠倒,真记不清自己有没有吃晚饭,他沉默了片刻。
“江巡,你一点也不会照顾自己。”
“嗯,”他承认,“我不太会。”
赵商商听着他疲倦低哑的声音,心脏紧了紧。她想叮嘱他很多,又有种无奈感与难言的想念,只有见到他本人才能消解。
夜色深深,他抬腕看了表,已经到了这个时间点,“下晚自习了吗?”
“刚下。”赵商商说,“明天二模考。”
“考试加油。”
“好。”
赵商商走在林荫道上,空气冷冽,身边有无数跟她一样穿着校服背着书包的同学,往校门外涌。
脚踩过枯叶,发出细微的声响。
“江巡,你去休息吧,你的声音听起来很累。”
“嗯。”
“不要骗我。”
他似乎笑了一下,“不骗你,我去休息。”
“晚安,商商。”
灵堂因为江巡刚才泼墨的举动乱了片刻,江政打电话来问他在哪里,江巡已经到了酒店房间,他将保持通话状态的手机放在桌上,拿着干净衣服去了浴室。
江政破口大骂一顿之后,发现那头根本没人,气得摔了手机。
江家老太太的葬礼结束,沈芝书的婚礼开始。
这两桩事只相隔三天,撞到一起也???是巧合。
沈芝书生了小孩之后,休养了段时间,年初就早早定下了时间,在三月底举办婚礼。
她的现任丈夫是海运集团大股东,两人之间除了有个孩子,还有诸多利益牵扯,听起来是跟江政那段失败婚姻差不多的开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