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眼睛也会说话。”
裴泠初碰碰她眼下那颗痣,眉间温柔似水,傅迟追着问她:“说什么?”
“说……”
她声音迟缓,细细端详过傅迟的眉骨,浓密的睫羽,裴泠初迎上她的目光,蓝眼睛里有大海、有星辰、有浓浓的依恋和水光粼粼的眼波,眉眼深邃。
一个词不合时宜地冒出来:情话。
傅迟的眼睛像在说情话。
裴泠初神经一跳,目光倏然垂落,悬在她衣领上,捏下她的鼻尖,低声说:“说你饿了,想吃饭。”
她动动腿,拢着浴袍从沙发上站起来,一边朝卧室走,一边偏头瞟一眼呆坐在沙发上的人说:“小迟,去换衣服,等会儿想吃什么,我做饭。”
傅迟人都要傻了,瞪大眼睛望裴泠初的背影,怎么也想不通自己的眼睛在说她饿了。
她哪里饿了,她一点都不饿!
说她饿了还不如说她想啃裴泠初的嘴巴!
“姐姐,我的眼睛怎么可能说我饿了!”
“你是不是在哄我?!”
卧室里的裴泠初听见她在外面喊,系内衣扣的手一顿,眼睛心虚地瞥到地板上,心脏依旧不明所以地蹦跳,裴泠初在心口按按。
她觉得或许不是人出问题,而是巴黎给她造成的错觉。
之前怎么没觉得巴黎有这么浪漫。
面试时间临时有变,但时装周开展时间却没变,意味着包括面试、试装、彩排等准备工作的时间会被压缩,很紧张,压力也会随之增加。
有一种,某件事从手里抓不住的失控感。
然而裴泠初这次却很平静。
或许是因为屋内飘荡的音乐,她手里翻来覆去摆弄的魔方、桌子上摆着零散的晚霞日落拼图,又或许是某只小狗抱着书窝在她旁边,时不时响起书页翻动划破空气的声音、柔软居家服和沙发摩擦沙沙的声音。
整个下午的时间被填满。
太过舒适的感觉,令她有些陌生。
晚上八点,巴黎上空的阴云终于飘走,天空清明透彻,今晚的月亮很圆,冷白色,四周零星几颗碎星闪烁。
裴泠初把洗干净的餐盘放进消毒柜,一边解围裙一边往后瞧靠在沙发上不停点脑袋,又用手支着下巴,打瞌睡的人。
在昏黄偏暗,类似夕阳的灯光下,傅迟像印在旧照片中。
裴泠初擦干手走过去,眼中流露几分宠溺的无奈,只好说:“小迟,困得厉害就去睡觉,时间差不多了。”
“嗯……好。”
傅迟困得直打哈欠,晚饭吃得也没精打采,她眼睛艰难掀开一条缝,眼神迷离地看着裴泠初,慢慢抬起手臂。
身体和大脑同时处于困倦中,她开始犯矫情。
傅迟想握住裴泠初的手腕,胳膊却沉得往下掉,眉心不高兴地拧成一团,手抓空好几次,才成功抓住她的手,一点点往上摸索,手指虚虚拢住她纤细的腕子,朝自己的方向拽了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