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晚盯着炉中跳动的火焰,"我们还能派谁去?禁军?玄甲卫?还是你亲自"
"喀嚓——"
易年手中的茶盏突然裂开一道细纹。
滚烫的茶汤渗出来,烫红了虎口,却像感觉不到疼。
易年听着,没有回答。
闭上眼睛,脑海中思索着破局之法。
"行了,我安排吧…"
周晚说着,搬了张棋盘过来。
"下一盘?"
"好…"
墙角的水漏滴到酉时三刻,周晚突然将棋盘扫到地上。
黑白玉子噼里啪啦砸在金砖上,像一场突如其来的冰雹。
"第七套方案还是行不通!"
易年默默捡起一枚白玉棋子。
这是他们连续第十三个昼夜推演破局之策,墙上密密麻麻的作战图已经覆盖了半面墙壁。
每划掉一个方案,就仿佛听见深渊又近了一步。
"慢慢等死啊…"
周晚突然笑了,笑声比窗外的风雪还冷。
炭笔从他指间掉落,在青砖上滚出蜿蜒的黑痕,像一条垂死挣扎的蛇。
易年摩挲着棋子,温润的触感让他想起青山溪底的鹅卵石。
"等死能证明一件事…"
易年忽然开口。
"嗯?"
"还没死。"
三个字轻得像叹息,却让周晚猛地抬头。
炉火映在他眼底,将那一瞬的亮光放大成燎原之势。
是啊,还没死…
北祁的雪还在下,南昭的青鸟仍在飞,西荒的佛钟照常响。
这片大陆还在苟延残喘地活着。
只要活着,就还有…
"希望?"
周晚自嘲地扯了扯嘴角,"像赌徒押最后一把骰子那样的希望?"
易年将棋子按在案几上,开口道:
"像大夫救最后一口气那样的希望…"
窗外传来更夫的梆子声,不知不觉已是三更。
今年的冬夜格外漫长,长得让人几乎忘了岁末将至。
"所以你有办法吗?"
周晚问着。
"快了…"
易年回着。
"当真?"
"当真…"
……
腊月廿九,上京城破天荒地有了些年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