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冻住剑穗…"
更鼓遥遥传来时,三人已经喝空了半坛酒。
周晚醉醺醺地趴在药碾子上,非要教千秋雪划拳。
千秋雪虽依旧面无表情,却也没拒绝,只是每次出拳都慢半拍。
易年笑着看他们闹,时不时往火堆里添块柴。
有那么一瞬间,仿佛回到了几年前的日子。
七夏在二楼的窗口呆,和少年呆的样子有些像。
龙桃打着算盘记账,虽然没什么可算的。
剑十一抱着吃的吃个不停,毕竟能靠吃抵抗戾气,他是第一人。
周晚到处闲逛,停留最多的地方总是柜台前。
自己躺在竹椅上看星星,一看就是一整夜。
"过了子时…"
周晚大着舌头举起碗,"就是新…"
年字没出口,醉了过去…
……
龙尾关的雪下得比往年更急。
从中州隘口望去,东远州方向的官道上挤满了逃难的人群,像一条被冻僵的灰蛇,蜿蜒在茫茫雪原中。
简易的草棚沿着关隘两侧排开,棚顶压着厚厚的积雪,远远看去,像一片低矮的坟茔。
章若愚蹲在草棚前,大手捏着女儿念念的小爪子,教她往饺子上按花边。
三岁的小丫头咯咯笑着,面粉糊了满脸,活像只小花猫。
"出锅喽!"
隔壁的李婶掀开锅盖,白雾轰地腾起,裹着麦香的热浪瞬间驱散了周遭寒意。
排队领饺子的人们不约而同地伸长脖子。
每人只有五个,白菜馅的,肉沫少得几乎尝不出,但在这兵荒马乱的年景,已是难得的珍馐。
"章大哥,您的份儿。"
不知谁家的小子端来粗瓷碗,里头规规矩矩躺着六个饺子。
这是给归墟强者特添的一个。
章若愚瞧见,却把多出的那个夹回锅里,憨厚道:
"给后头王婆家的小孙子,长身体的时候…"
说着,正要动筷,余光忽然瞥见官道旁的界碑上坐着个人。
那人裹着件破旧的灰袍,腰间悬着柄无鞘长剑,剑柄缠着的布条已经被血浸成了黑褐色。
低着头,右手按在左肩,指缝间隐约可见包扎伤口的布条,此刻又渗出了新鲜的血迹。
章若愚的筷子停在了半空。
丛中笑。
这个名字在嘴边转了一圈,又咽了回去。
没有交集,但认得。
他们见过,青山那天,这个少一楼的杀手曾与易年并肩而立,而且是第一个站在易年身边的人。
当时隔着几个妖王,彼此连点头之交都算不上。
瞧见章若愚的目光,念念突然扯了扯父亲的衣角:"爹,那个叔叔流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