辕门前,两个哨兵正跺着脚取暖。
年轻的那个鼻子冻得通红,不停地往手上哈气,年长些的则抱着长枪,枪尖上结了一层薄冰。
"站站住!"
新兵看见易年走近,牙齿打着颤喝道,"军军营重地"
话未说完就被同伴一把捂住嘴。
那老兵瞳孔骤缩,膝盖已经重重砸进雪地里:
"参见陛下!"
声音像块烧红的铁,瞬间烫醒了整座军营。
巡逻的士兵从帐篷里钻出来,有人连靴子都来不及套。
火头军扔下搅粥的木勺,糊了一袖口米汤。
伤兵拄着拐杖往外蹦,纱布上渗出血迹也浑然不觉。
所有人都望向辕门方向,望向那个背着竹篓的瘦削身影。
"陛下来了!"
"真是陛下!"
"万岁!万岁!"
欢呼声如野火般蔓延。
一个断了胳膊的小兵突然举起残肢,用尽全身力气喊道:
"北祁万胜!"
瞬间引山呼海啸般的回应。
声浪震得帐篷上的积雪簌簌落下,连远处的立阳城墙都传来回声。
易年抬手虚按,人群立刻安静下来。
走到断臂小兵跟前,解下竹篓取出个油纸包:
"金疮药,早晚各敷一次。"
又看向他空荡荡的袖管,"等回京,让工部给你装机关臂…"
小兵的眼泪砸在雪地上,却咧着嘴笑出一口白牙。
"带我去见周元帅…"
"是,陛下!"
小兵前面带路,易年后面跟着。
周信的帅帐设在营地中央,帐顶插着面残破的玄色大旗。
"周"字被利爪撕去了一半。
掀开帐帘的瞬间,混杂着血腥、药草与汗臭的热气扑面而来。
易年眯起眼,看见十几个将领围在沙盘前,每个人铠甲下都鼓鼓囊囊裹着棉袄。
沙盘上的北疆地形被冻住了,代表妖族的黑旗凝在冰坨里。
瞧见易年进来,所有人都愣了下。
周信反应最快,立马起身来到门口。
"末将参见"
周信刚要行礼,就被易年按住肩膀:
"免了…"
自己师兄,哪能受他的礼。
要是让周晚知道,能追着自己骂一条街还带拐弯的。
周信的铠甲摸上去冰凉刺骨,胡须上还挂着冰碴。